自裙底灌入,让她浑身寒意直冒。
大王的心思,永远都比这如墨的黑夜还要难以捉摸。
阿里抱住睡着的小含,那孩子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要醒來问他一次:“那个坏人打來了沒!”阿里只好哄着他道:“沒有!”
连达野王的帐篷都被安排住了受伤的士兵,唯一沒有占据的营帐便是萧勤的,他只好把小含抱过來,像个娘们那般轻轻拍着他入眠。
此刻萧勤已经回來了,军医正在为他重新包扎,原本并不算太严重的箭伤,因为方才的一番打斗而撕裂开,沁出片片殷红血色。
他紧锁的眉头,一直在思量着明日破敌的大计,阿里也不敢吭声,早有随同萧勤一齐回來的弟兄,将方才的对峙告知了几个人,明日,大宁国的军队便要与他们决一死战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军营。
小含在睡梦里转了个身:“啪”的一下,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在了地面,打断了萧勤的思绪。
阿里及时将那枚黑漆漆的小石块拣了起來,却被萧勤问住:“那是什么?”
他一怔,露出一丝慈父般的笑意:“我在镇子西北面的一个山洞里拣的,那边的石头有点奇怪,可以吸在小铁片上!”他见小含每日练剑有写无聊,便拿了这个小玩意送给这个小娃娃打发闲暇时光。
小含却也不嫌弃他这个粗鄙的礼物,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连睡觉也沒忘记握在手心。
仿佛有神人指引一般,萧勤顿时想到一个必胜之计,他一把抓住阿里:“带我去!”
“做,做什么?”
“凿石头!”萧勤头也不会,径直去唤更多的人手。
若是他猜得沒有错,那个山洞定是经年累月形成的一个磁石矿,萧朗的军队浑身铁甲,连马蹄上都是铁质的掌,若是在潘岳城门附近放置许多磁石……他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开,不再忧心明日的战争,似乎还有一丝期待。
经过一番喧闹之后,黑甲阵营终于恢复宁静,有人将敌营的尸体拖下去焚烧,那火苗仿佛夜里一头贪吃的饕餮,瞬间将呈现于前的肉身吞噬得干干净净,浓浓的烟雾卷着恶臭四散,挟着一丝悲凉,钻进这些士兵的心里去。
有一个声音倏然低低吟唱起了一支挽歌。
那是安平郡流传的一支民谣,只有上了年纪的人会唱。
唱歌的是名老兵,鬓角发白,声音低哑。
阿离在安平郡住过一年,依稀听闻过这支曲调,甚至能跟着旋律哼唱几句,方才那名年轻的黑甲兵听见她也哼唱起來,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唱我们家乡的歌谣!”
“唔,四年前,我在安平郡住过一阵!”那时候她结识了天真烂漫的华颜,奉为知己,人生中,能够有几个人能成为知己,若是得一,便像俞伯牙对待钟子期那般悔琴以待,只是她也说不上來,眼下对华颜的那份手帕之交的情谊,是否还能引为知己的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