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勤撕了一小块饼,慢慢咀嚼,又看她一眼,并不问那封信的内容,单单看着阿离满面为难的笑意,便有些许的不安泛上了眼睫,眼中,便有了乌黑如墨的落寂。
阿离看着他垂下去的睫毛,浓密的如黑夜织就的网一般,牢牢将她网在其中,再也无法腾挪转折,是顺应父命,还是同他一道,眼看着大宁国的军队就要攻过來,她此刻若是说一声别离,是不是太过绝情。
“坏消息!”他还是忍不住猜了出口。
“嗯,说是萧朗派了大军攻打潘岳镇!”依照信使所说,她推测那些军队离此地不过一日的路程,方才的饥饿一扫而空,有种纠葛的情绪在身体里逆行而上,她一把抱住萧勤,将头埋在他的怀中,眼中有一捧血色般的苍穹在无限蔓延,苍风凄厉自耳边呼啸而去,血液的腥气在空气里缓缓弥漫,口中的香气渐渐转苦,连手指上的凉薄也慢慢成了一种刺骨的冷。
仿佛这样抱紧他,感受他的热度,她才不会因为对自己已经做出决定而寒心。
“定当,不止如此!”否则,怀中的那个人为何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似一棵风中的扶柳,撒了漫天的飘絮,拂了千般蜿蜒的角度,凄凄而立。
“父王唤我回布隆!”
“什么时候!”
“立刻,马上!”她抬头看他,乌黑长发衬着她一张脸苍白却美丽,眼神中氤氲的水汽如花瓣上的露珠,乘着夜色,几欲滴落,是从未有过决绝与凄凉。
他还以为是什么?
萧勤放下一颗心,拍了拍她的背:“又不是生离死别,如何变成这般模样!”
她听见他的声音,像飘浮于那片血色之外,清朗不掺半分杂质,在心力挣扎中,双手仍旧是死死箍住他的腰,不肯放手。
“小姐,热水准备好啦……”远远的,是咏絮的声音。
“别多想,去吧!”他的声线仍旧是一片白羽,轻轻柔柔飘在她的头顶:“去睡一觉!”这几日,他搂着她都觉得她瘦了许多。
她收起那份莫名的心绪,仍旧拉了他的手不肯放开。
萧勤扬唇一笑:“可是要我陪你一起!”
阿离这才破涕一笑,又羞又气,顺手拧了他一下,扭头而去。
咏絮在木桶里洒了些熏香用的干花,水汽氤氲着香气,活泼泼的撩人,阿离将自己埋在温暖的水中,这才觉得恍惚又活了回來。
“小姐!”是咏絮的声音:“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何事!”她舒服得伸出手臂,任由咏絮帮她擦洗,眼睛虽说是闭着的,却能迷迷糊糊感受到前面的一个窈窕的人影。
咏絮的声音像一颗水珠,从她的眉心一路下滑,滑到心脏的位置,倏然分成无数片水痕,凝在肌肤之上,只听她道:“小姐可曾记得三年前奚岭的那一场暴雨之夜!”
阿离睁开眼,警觉地看着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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