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岭的夜来得格外早。
大概是因为依山傍水的缘故,阳乌一落,山头便漆黑一片。举目四眺,隐约能见到山线连绵起伏,恍若仙境。若是临水的居民,在有月亮的夜晚,更能见星河鹭起,彩鸳翻荷,云鬟仙姬,纷至沓来。
睡了整整一天,阿离总算恢复了精神。
睁开眼,华颜竟坐在他的跟前,面露焦急地盯着他。见他醒过来,才芳心稍定,半嗔半喜道:“你竟睡了一天。我去嘱咐他们拿些清粥小菜来。”
阿离摆摆手,痛苦地将紧闭的双唇张得老大。
只见他的嘴里藏着一根银针,横刺在上颚。
华颜轻轻讶异地叫了一声:“这是做什么?不疼么?”光是看一眼,就觉得他十分痛苦。
阿离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不妨事,将它取下来”。
华颜哆嗦了一下,仍旧是听了他的话,小心翼翼将手指探进他的嘴中,将银针拔出。大概是因为放置得太久,那针连着肉,带着血,让阿离蹙紧了眉头捏紧双手。
好容易将针取下,竟有一团连在针上的银丝线,自阿离的喉咙出拔了出来。轻拭几下,竟有一人多长。
他含着这枚针在萧勤和文公公的面前好容易才没有让他们看出破绽,天知道这得让他吃多少苦头。
“他们看见了?”华颜将银线和银针收在一个锦囊中,塞还给阿离。自然,她问的并不是银针的事。
阿离喝了口水,点了点头。
“那不是很好么?”华颜突然露了一个笑意。
“未必。”虽说一切都在那个人的计划之中,但是他始终觉得,萧勤比他们想像中更聪明。为今之计,自然是要拿到那样东西。他挣扎着起身,胡乱穿上衣服。
“你要去哪里?”华颜拉住他。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素净的灰蓝色锦袍,颈间却带了一串殷红的玛瑙。俗气得紧,却又是阿离此番行动必不可少的物什。他捏着那只装着银针丝线的锦囊,又将华颜颈间的红玛瑙取了下来。
“当然是夜探十七王府!”阿离定下脚步,回头冲她一笑。那笑容白莲出尘,纤毫未染,恍若迷梦。
华颜匆忙跟上前,两个瘦小的身形敏捷地闪出厢房,相视而对地点了点头。
俗话说得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今日的月,竟比昨夜的还要好。焰焰月轮,团团如扇。古诗有云“文弦入舞曲,月扇掩歌儿。”正是形容月下弄乐起舞的美妙景象。
此刻却没有人有心情闻丝竹弄管弦。
蛰伏在转交的死角中,阿离和华颜轻轻屏住呼吸,看巡逻的护卫一列接一列自他们眼前走过去。
人的影子,被月照得十分清长。
就是这个时候!
阿离比划了一下,两人齐齐贴地向前滚去,借着半人高的游廊的掩护,移到了一扇门前。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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