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提了提身子一用劲便坐了上去。只是马太高大,我感觉双脚踩不实镫子,手上紧紧攥了缰绳却还是觉得害怕,总是不由自主地想俯身去抱马脖子,抱了又觉得姿势别扭不好控制。
正当我万分纠结时,一队蛮人的兵马过来,大声吼道,“快!这里还有中原人!”
我慌地动了动身子,也不知道怎样能让马跑起来,没时间找鞭子便心下一横抽出短刀就往马屁股扎去。那马吃痛高高地扬起前腿,我整个人往后一滑,忙死死缠住缰绳。蛮人吃了一惊,却见这马发了疯似地狂奔起来,已无力追赶上。
马上的我东倒西歪惊恐万分,狂风从耳旁强劲掠过,我的脚一颠一颠脱离了镫子,只觉身下悬空像是踩在云层里,我忙用双腿拼命夹住马肚子来固定自己的姿势。马儿被我扎得发了狂,我全身的骨头都快被它抖散了架,整个人倾斜过来已经摇摇欲坠。马儿昏了头地向前冲,我大声尖叫着已经没办法驾驭,想跳下来又怕摔断骨。
“停……快停……”我的声音断断续续,后面早就没有蛮人在追赶了,却见前方一片茂密的树林,想是马跑偏了,不过好在已经离开了鸣悲泉。
我感觉有酸水从胃里涌上来,梗在喉咙处又下不去,头也昏昏涨涨的,树林里枝桠横生,马儿不管不顾地一路冲过去,草叶被撞得乱飞,我惊险之际眼看一根粗壮的木条砸来,正中我额角,我一个重心不稳终于翻下马,狠狠跌到地上。
剧痛让我动弹不能,我便想伸手去探额角的伤,刚一抬手就觉得筋骨瘫软,挣了几下便体力不支地睡去了。
等我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正午,太阳透过密密的枝叶将热量尽数倾洒,光线灼得人眼疼。我摸了摸额角的伤,那里已经肿了一个大包,感觉旁边还有凝固的血块。我仍是觉得全身酸痛,只好忍着将背后的包袱卸下查看起来,包袱已经被枝叶刮破,但里面的东西还齐全,我松了口气,又瞥见身旁的短刀,喉间一阵抽搐竟哽咽出声来。
短短几个时辰,这把短刀的主人就已经不在了。我摸摸刀上已经干了的马血,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我就坐在被烤得炙热的地上,声嘶力竭地哭着,我不知道我是在为阿壁难过还是在为我自己难过,也许是为这天下所有的苦命人难过。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滴落,我甚至哭到快要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张着嘴狠命地喘气。
直到我再也没了精力,麻木地舔舔已经干裂的嘴唇,忽听不远处有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忙背好包袱去寻。谁想我刚一站起来,便双脚发软地瘫了下去,小腿突然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一样,我痛得去按,看来是坐的时间太长腿麻了。
我已经觉得筋疲力尽,全身被汗汲透,太阳烤得我实在口渴,只好改用爬的方式一点点往水声处去挪。我边爬边想,要是弟弟死的时候我没被蛮人抓住,估计也是现在这样的处境吧,也难怪王子放心让我走,我一个人果然什么都做不成啊。
爬了一会儿,只觉双手又酸又痛,掌心还被磨出了好几条血痕,抬眼一看,几棵熙熙攘攘的小树后面便是一条清澈的溪流。我大喜,觉得腿不是那么麻了,忙用手撑着吃力地再次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