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老实答道。
“抬起头来我看看。”我温驯地照做,只是视线仍然停留在脚边铺了羊毛毯子的地上。
“你为何不看我?”
“阿月不敢冒犯赫如公主。”
“我现在命令你看我。”她的声音一直淡淡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我只好缓缓移回视线,与她的目光对了一下。她此刻正懒懒地斜靠在白狐椅上,身着无暇的玉貂左衽镶边儿绒衣,梳着漂亮的发辫,琥珀珠串成的冠饰一直搭到额前。
赫如公主果然长得精致,眉目如画,双瞳剪水,由于大病初愈,脸色还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更显肌肤胜雪。不过她的美却与这清冷的感觉恰恰相反,她的美是明艳动人的,像夜空绚烂的烟火让人念念不忘,当真可倾国倾城。最让人注目的,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天生戾气,与赫哲王子如出一辙。
我忽然想起以前弟弟背的诗,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大抵就是如此吧。
“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忙说,“没……没什么,是公主长得太好看了。”
她并不因为我的奉承而有任何情绪,倒轻轻地叹起来,就好像她案前的小暖炉里燃着的药,在空气里软软地蒸腾,“你知不知道,人的眼睛有时候会迷惑人的心。”
“尤其是中原人的心思最为百转千回,教我猜不透。有时候,你看着他的眼睛,以为是一个样子,实则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样子。是不是很恶毒?”烟气打了个转就浅浅地弥散了,像她飘渺的话语捉摸不定。
我不知道公主口中的“他”是谁,或许只是随意打的比方,想了想回答道,“确实恶毒。不过……能够被这种恶毒迷惑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在乎吧,不在乎就不会相信了。”
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说得没错,被迷惑也是自食其果。”旋即话锋一转,“听说你是被玉诀驱逐出来的?是什么原因?”
我被她突然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上次的话都是我鬼扯给王子听的,快记不住了。“阿月……阿月也不知情。都是爹娘说的,想是陈年往事不愿再提起。”
“你即是玉诀人,为何又与那唐靖恩做了兄妹?”她紧接着问我。
“公主明察,那唐靖恩已与阿月再无任何关系。”我跪下来,极其诚恳地说,“昔日阿月在老囚不识规矩,才与他相交,如今阿月得伊舍庇佑,那人不知好歹,所以阿月已将作为信物的玉印还给了他,从此心无旁骛地为公主做事。”我苦笑自己委曲求全到了这般不要脸皮的地步,唐靖恩听到肯定会很生气吧,不对……他与我恩断义绝,根本不会在意我说什么了。
“如此甚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起来吧。”赫如公主似满意地看着我,眼眸里有种“任你巧舌如簧我全都看破”的意味。“虽然你身份不明,但小小年纪已有这番见解,实属可贵。难怪王子喜爱你,要收了你做姬妾。”
我闻言吓了一跳,王子要收了我做姬妾?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赫哲王子好端端地要把我调给公主,想是公主对我不放心,所以刚才句句都话里藏刀地试探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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