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和方玉倩,从码头回来,就被莫莉拉到书房。莫莉给他播放了那一段对话,关于杜奋劝谈溦溦自我救赎,接受卧底任务,打掉龙联帮,把他送回监狱里的那一段对话。
放完后,莫莉小心地看着朗如焜的脸色,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冷静得像冰块一样。
“焜哥……这个女人不能留啊!你对她心慈手软,甚至考虑她的感受,放了闯进我们慕提岛来的那两个警察,可是你看她是怎么回报你的?”莫莉恨透了谈溦溦,恨不能她马上去死。
朗如焜像是没有听到莫莉的话,他一动不动,石化一般。
“焜哥……”莫莉觉得,整死谈溦溦的机会到了,。
“你出去。”朗如焜声音低低的,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远方隐隐传来的雷声。
莫莉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已经感觉到了朗如焜的怒火在升腾,她撇了一下嘴,转身走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朗如焜一个人,他按下播放键,又去听那一段关于二次卧底的交谈。他听得非常仔细,并且反复重播谈溦溦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研究她的语气,想象她在说这段话当时的心情。
最后他发现,从头到尾,谈溦溦都没有说:“好,我接受这次任务!”
她一直在强调:朗如焜不可能再相信我了,我没有办法完成这样的任务。
她这样的态度,令朗如焜有些摸不清头脑。到底她是不愿意再给警方做卧底呢?还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觉得自己不可能完成二次卧底的任务?
可能对别人来说,这二者之间没有区别。对朗如焜来说,这二者之间却有天壤之别。
如果她不愿意给警方做卧底,那就说明她在经历过上一次卧底事件事,对他还是有所愧疚的,不愿意再伤害他。。
如果只是没有信心完成任务,那她主观上就还有做卧底的意愿,那么她一定不爱他,从头到尾都不爱!
朗如焜再一次陷入了对谈溦溦的迷思之中。
那一段对话,他反反复复听了一个小时。到最后,他满脑子都是杜奋那夸张的急切的声音:“这是你自我救赎的唯一出路……”
他像是被这个声音施了咒,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恶魔,谈溦溦在他的欺凌和折磨之下,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他赶紧站起来,跑进卫生间,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是一张帅气迷人的男性面孔,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方正的下巴。这是一张令女人一见倾心的面孔,他不是恶魔!
他给自己打了气,走出去。
他要亲自去弄清楚,谈溦溦现在到底是不是警方的卧底。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朗如焜出身黑帮家族,对于卧底,他很清楚应该怎么处理。
那些潜伏到组织内部的警察,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亡!
可是朗如焜却不想那样对待谈溦溦,他不想她死,相反,他对她很着迷,他觉得这像是一个游戏,考验的是他的智商和感情。
他下楼,来到谈溦溦位于一楼的小屋门前。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谈溦溦还没有换衣服,她仍然穿着那一身樱粉色小洋装,戴着全套的蓝宝石首饰,包括那一条贴了窃听器的项链。
她靠墙站着,低头垂泪,还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之中。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向门口,两行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滴到她线条优美的锁骨上。
“还在哭?就那么舍不得你师傅吗?”朗如焜自己都不敢相信,在听了那一段关于二次卧底的对话之后,他竟然还能如此平静地和谈溦溦对话。
谈溦溦吸了吸鼻子,又低下头:“你来做什么?我保持不了你要的幸福微笑,你是来惩罚我的吗?”
“幸福的微笑……呵呵……那只是给杜奋看的,我嫉妒他,你看不出来吗?”
朗如焜竟然如此坦白,谈溦溦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局促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其他书友正在看:。
朗如焜走到她跟前,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问:“谈溦溦,我问你一句话,以前你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执行任务吗?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
谈溦溦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像暗夜里温暖的烛光,照进了谈溦溦的心底。
她的心悸动一下,咬了咬嘴唇,
鼓足了勇气,小声应道:“我……真的爱过你……”
虽然这句话一直藏在谈溦溦心里,但是要她真的说出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是警察,要她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卧底侦察的对象,一个黑道大佬,对她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都是不小的冲击。
可就是这样一句难得说出口的真心话,在这样一个错误的时机说出来,听在朗如焜的耳中,竟然那么像一句谎言。
朗如焜曾经无次数想问她: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
他期待的回答就是这样的:我真的爱过你!
如今这句话真的从谈溦溦的口中说出来,他的脑子里却警铃大作:她怎么回答得这么快?这不像是她一贯的表现啊,以前她面对这样的问题,一定会讥讽嘲笑我一番,这一次她竟然这么真诚地回望着我,看她的目光,脉脉含情……这是真的吗?还是她已经接受了杜奋指派的任务,要再一次进攻我的心防?
谈溦溦一时心软,说出了真心话,却看到原本温情如水的朗如焜,突然皱了眉头。
她心中一紧,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心中暗想: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中了他的道?就知道他对我突然转变态度,没有什么好事!
“朗如焜,我们俩儿现在的状况,提什么爱不爱的,有点儿可笑吧?”谈溦溦目光骤冷,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讥诮的表情。
朗如焜看到她这样,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她对他的真实态度嘛!冷冷的!讥嘲的!不屑的!
“溦溦……谈溦溦……你到底哪一面是真的,哪一面是假的?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有没有真话?”朗如焜看着谈溦溦的眼睛,喃喃地轻语着,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也没有期待谈溦溦的回答。
谈溦溦冷笑:“既然你辨不清真假,那不如一律当作假的好了!”
“这是个好主意!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全部都当作假的,就不会再困惑了。”朗如焜点了点头,觉得她这一句话真是太经典了!是解决他目前精神困境的最有效良方。
可是话说完,他发觉自己的内心仍然有若隐若现的困惑,不禁苦笑了。
“你换一身衣服,跟我来。”朗如焜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很温柔地向她发出邀请。
说完,他亲手摘下了她颈上宝石项链,放进兜里:“这个我还要收回,当初我奶奶把这个留给我的时候,明确地告诉我,这是传给她将来的孙媳妇的……”
谈溦溦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觉得这一切都好混乱,好讽刺。
她算是他的什么?仇人?敌人?囚犯?还是他的奴隶?
不管是哪一种身份,她不再是他心中那个明珠一样珍贵的女人,这个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并不具有它原本的意义。它是一副刑枷,他让她戴着它,是对她的禁锢和羞辱。
谈溦溦扬了扬那枚钻戒:“不如你把它一起收回吧,这个虽然不能传给你未来的妻子,但是它值好多钱呢,万一哪天你变穷了,卖了它,还够吃几年饭的,。”
“戒指在,手指在,我说过的话,不会食言的!”朗如焜眸光一厉。
“开个玩笑而已,我没有衣服可换,除非你还想看我穿女仆装,所以……你要去哪里?我换双鞋子就可以走了。”谈溦溦踢掉脚上的细高跟皮鞋,从床上拖出她昨天擦地板时穿的软底鞋,穿上了。
朗如焜看了她一眼,先走出去。她跟在后面,尾随着他。
他也不说要带她去哪里,只在前面默默地走着,脚步缓慢而沉重。谈溦溦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是一个打不垮击不败的人,五年牢狱生活,都没能磨砺掉他身上的锐戾之气。今天有什么事,令他如此沉重呢?
两个人不说话,先是上了山,然后向东。
当朗如焜终于站定的时候,谈溦溦抬头看,前面不远处便是断崖,断崖的下面是参差嶙峋的礁石丛,海水拍击在礁石上,激起怒浪滔天。
她心里“咯噔”一下子,再看朗如焜,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枪,枪口黑洞洞的,瞄准着她。谈溦溦往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
朗如焜抿紧嘴唇,锁紧眉头,面沉似水,一言不发,稳稳地端着枪,瞄准着她。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了几秒,谈溦溦悲伤地笑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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