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爱过你,你或许察觉不到。可是,我相信我看得见。他从来,都没有对其他人那样好过。你饿了,他要么帮你做饭,要么帮你去买。你想玩大冰心,所以他毫不吝啬帮你弄来一个号,全数都交给你。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他对我什么态度。我们是很好的兄弟关系,可一样会被他吼,一样要被他骂,就连阿狸都不会例外。可是你,从来没有。”
我能说,之所以没有,只因你不曾看见他打我的时候吗?
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想知道,我到底,是有多么幸运,可以成为那一朵绝世的白玫瑰。
“皇甫家的家风就是那样。有用的人,有价值的人,才会有资格成为人中之龙,傲立九天。而差劲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活在底层。你有多大的能力,你就能站在什么样的位置――皇甫家太可怕。可怕到,每一个人,从一出生,到死去,没有任何秘密。一生都将忠诚,一生都被监视,可也一生,都不能得到解脱。”
我从未见过,也不敢就此相信。于是,我笑了一声,浅语,“可他们都效忠于那个家庭,肩负着一世的荣辱兴衰。若光有憎恨,怎么可能。”
“怎么不会。从小就开始争斗,从小就习惯残忍。血淋淋,唯有胜者,方能够享受到最极致的奢华。你从未见到,也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家,是个怎样的存在――每一个人,仿佛天生就没有感情,只有责任,只有义务,至死不休,还必须,留下后人,前仆后继。”
“听起来,好像很恐怖。”如果这是真的,是否,皇甫溟澄邀请我,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当然,前提,是必须承认乔飞他爱我。可是,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不恐怖。每一个人,其实都没有什么自由。一生,都要被捆绑在那个地方。以前我会后悔,害怕,觉得是自己拖延了他的病情,不应该愚蠢地为他保守秘密,直到现在药石无灵。可是同时,我知道,他宁可选择死亡,也不要在那个黑暗的地方生存下去。”
一句话,似乎可以解答曾经迷惑我的那些问题。
求死。所以即便知道自己病重,也不去手术,不去寻找血源,不去想办法结婚生子,留下后代,顺便解救自己。
人哪,一辈子都是囚徒。有的人想要解脱,有的人,解脱了,却依旧还是另外世界里的一个囚徒。
只是,我要相信他吗?
可是,突然,我想到了一个我更想弄明白的问题。
“你刚才说,药石无灵。你是说,他已经……”
不用继续,我知道他会明白。可是同时,我的心在颤动。
怎么,竟会如此之快?
我预想的,不是十二月底吗?
现在才十月,还不到十月的最后一天,怎么,就可以……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什么意思?”猛然,我开始慌了。
“我们一起离开清水,上了火车。可是就在车上,当我睡着的时候,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我怀疑,就是在过那个隧道的时候,他下床说要上厕所的时候就已经准备离开。他再没有回到床铺。而等车靠站,他就成功离开。可是,愚蠢如我,睡得迷糊的我,即使中间被他吵醒,却竟然忘了看时间,更加不会知道他下车的那一站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