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桃觉得很吃惊,居然还有人不喜欢吃韭菜鸡蛋的,她睁大眼睛,说:“啊,我喜欢吃,要是日日都有,那该有多好。”
章杏戳饭碗的动作略一滞。日头升了老高,透过灰扑扑窗格照进来,在青灰的被面上落下了一道方块影子,那窗外应是有树,枝叶婆娑,在方块影中跳跃不定,似幻似真,顺了阳光往上看,细微尘埃飞舞着,皆勃勃向上。
章杏苍白的脸沐浴在阳光里,被镀了一层金色耀目光泽,沉默眼中现出些微动容。
叶荷香这时在厨房叫道:“章桃,章桃,还不出来吃饭!”章桃应了一声来了,一溜烟出去。
房里静下来,章杏低下头来,一声不吭将手中的糙米饭一点一点挑进嘴里。
用了饭,叶荷香抱着儿子出了门,章桃搭了个小板凳在厨房洗碗,章杏依旧卧床,她身子原本就弱,昨日溺水又没有好全,用了半碗糙米饭更伤脾胃,腹部疼痛发作洪荒殿。捱一阵子,又觉得腹部开始下坠了,她支撑起来,急匆匆上茅房去,直蹲到腿脚发软了,才放空了肚子。
从茅房出来,眼前一阵发黑。她不敢再动,扶了门框,慢慢坐下来。日头正上了中天,白晃晃耀眼,一团模模糊糊的人影从光影里走过来,叫道:“杏儿,杏儿,你怎么了?”
章杏头正发晕,冷汗直冒,看着来人,已是说不出话来。
那人见她这状况,骇了一跳,连忙抱起她,大步进屋,放到房里床上。厨房里听到响动的章桃过来,见了那人欢喜叫道:“爹……”
这人正是章家的家主章水生,他今早得了女儿落水消息,走了一趟船后,就急匆匆归家了,想不到一回来就看见大女儿坐在门槛上,一副就要倒地的样子。他将章杏放到床上,拉了被子盖上了,这才理会小女儿:“桃儿,你娘呢?”
“我娘去隔壁牛婶婶家了。”章桃脆声说。
女儿病了,做母亲的不好好在家照看,还到处串门子。章水生窝了一肚子火,对章桃说:“去把你娘叫回来。”章桃出门叫她娘去了。章水生仔细看了看大女儿脸色,问道:“杏儿,好些没有?”
章杏愣愣看着他,只摇了摇头,不说话。
章水生素知这个女儿是个极老实的,这番连话都不想说,必是太虚弱了。他跟叶荷香不一样,虽是也看重儿子,对两个女儿也不差。掖好被子,章水生对女儿柔声说:“杏儿,你躺好了,爹一会请个郎中给你看看。”
章杏张了张嘴,要想说什么,话还没有出口,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叶荷香说话的声音,她探头看去。叶荷香正抱着儿子进去,一边说话:“金宝啊,你爹归家??t勖乔魄扑?执?耸裁春枚?骰乩矗俊?p> 章金宝口水又流了出来,伸手向屋内,喊道:“糕,我要吃糕。”章家虽是贫穷,章水生对几个儿女却是极好的,平时累死累活在淮河里来往,三五天归家一趟,回来时总会在全塘镇给儿女捎些零嘴。章金宝年岁小,对这个亲爹最大的印象就是有糕点可吃。
章水生沉着脸从房里出来。叶荷香虽是个痞懒妇人,却极有眼色,见章水生脸色不善,连忙蹲下身,将儿子章金宝放在地上,笑眯眯说道:“金宝,瞧见你爹没有?快去,让你爹相亲相亲。”
章金宝连忙迈着小短腿颠过去,扯着章水生裤子,昂头喊道:“爹,要吃糕,金宝要吃糕。”
章水生见宝贝儿子昂着头流着口水要东西吃,心思转了方向,当下心中的不痛快不由得去了一半。将儿子抱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来,叫了畏畏缩缩从门口进来的小女儿,将纸包递给她,让小女儿带着儿子去后房吃玩去。
章桃脆声应了一声,就牵着弟弟的手高高兴兴去后房里分吃的。章水生笑眯眯看着一对儿女进去,一转身就看见叶荷香端了盆水出来,正招呼他:“金宝他爹,饿了吧?快洗个脸,我去给你热饭菜。”
章水生心中的不痛快消散的差不多,依言洗了手脸,叶荷香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章水生在桌前坐下来,看着叶荷香忙里忙外,这时重话不好出口,只问道:“大丫昨日怎么会掉水的?”
叶荷香边热菜边回答:“还能是谁?就是洪婆子家的孙子石头呗,乌漆麻黑躲在桥墩下,在大丫过桥时蹿出来,把人吓得掉河里了,亏得李大河经过,才把大丫捞起来。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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