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冬节,寒气越发逼人,这一日,平阳城中忽然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越下越密,及至后来,竟似一片不透风的大屏障阻隔在天地之间。自早上下起,至黄昏雪竟未停歇。地上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白褥,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迎来了这个繁华的商贸城久违的安宁。
却看城中那条宽阔绵长的马市街,尽被白雪覆盖,街市两旁矗立着各色各样的商业店铺,门牌字匾各具特色。一些酒肆茶馆还竖立起长长的竿子,挑着片片飘飘扬扬的旗幡,只是此刻尽被大雪覆盖,顾客也是稀稀拉拉。于是几家店铺干脆早早地关了店门,省得空耗精力。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多数商户都已闭了门户,只有几家不肯放过一门生意的老成商铺犹自干待着。
街西有一家“和生堂”药铺,此刻也已关门。不知什么时候,药铺的檐下便多了一卷呲着嘴的破被褥,破褥一头露出一缕乱蓬蓬的花白发丝,褥身兀自上下起伏着。映着这古色古香的店面,实在是大大的不协调。只见街东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冒着风雪,步履飘摇地向这边走来。雪渐渐住了,那个身影却并没有加快步伐,远远望去,像是一片飘零的孤叶,这个瘦小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和生堂”药铺的阶下,忽然,“扑”的一声,倒在了雪地里,竟再也没有爬起来。那卷破褥却蠕动起来,一头的花白发丝渐渐转向内侧,将一张古铜色的皱纹叠起的老脸露了出来。只见那张脸双目紧闭,似是睡得极其甜美,一张干裂的嘴巴却张了开去,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圆圆的鼻子呲溜了一下,迎着风寒,打了好响的一个喷嚏。这一下,将她从梦中惊醒,嘴巴咂了几下,两只小眼睛狠狠地挤了几下,极不情愿地张开了。于白雪映衬下,她发现了那个倒在雪堆里的小人儿,竟一骨碌从破褥中爬将起来,从被卷中抓住一件沾满污垢的羊皮袄披在身上,便趿了那双呲牙咧嘴的布棉鞋,向小人儿奔去。
只见一张煞白的小脸儿结了一层冰霜,犹藏不住满脸的秀气。冻得发紫的嘴唇紧闭着,眉间尚锁着一层愁闷。叫花子老太婆不禁喃喃道:“天杀的,好端端一个孩子咋的弄成这样?”口中嘟噜着,一双干裂的大手已将孩子抱起,蹒跚地踱向“和生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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