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也是北宋一大繁华地带,国道穿梭,人流熙攘。几条繁荣的商业街围簇着国道,白天穿梭着来来往往的客商,流动商贩穿街走巷的叫卖声弥漫着整个街区,那叫卖声各具特色,唱辞也是各门各派,无所不有:有拖着长长的尾音唱戏般的:“烧饼,烧饼……奇香无比……”有活泼欢快,意气丰发式的:“修锅修盆儿,哪家有难我来助,锅碗标盆皆欢喜!”有斩钉截铁好汉般的:“卖梨,卖梨!”有千回百转莺啼式的:“用我的香粉儿,妆你那张脸庞,管叫那个蜂蝶儿,恋恋那个不舍……”自古有言道:“穷苦底层人民是文明的缔造者。”果真不错,这些游走的流动商贩给这商业街增添了无穷的趣味。住店、饮宴的客商常常随手捎上些他们担中的商品,出于好奇,出于自然。
居中的这条商业街最长,且被弯了几道弯,径直向里走去,只见家家旗旌飘扬,招牌醒目。无意间顾盼,只见左侧一家并不太大的酒店,门首坐着一个将近六旬的老妪,酒店装潢得甚是朴素,色调一概如农家居室,却是打理得煞是整洁。大店外并无旗旌招牌,只有四个方方正正的楷体墨字“王氏酒店”印在店门右侧的墙壁上,放眼望去,与这一带的繁华耀眼形成鲜明对比,似是一个古屋被移花接木般安插在繁花似锦之中。
只见这老妪倚在靠椅上,手托腮帮,两条腿叠放在一起,目光聚焦远方。她发际透出丝丝银缕,简单地挽着个髻团置于脑后,额上刻着道道卧蚕,面色犹如古铜,眉目间透着慈爱,鼻翼宽阔,鼻梁通直,略厚的嘴唇,言不尽的坦然。观之如若进了庙堂,参拜在送子观音座前。你便是有愁肠万绪,也尽可消泄一空。
但见她一双眼睛注视远方,顺其目光而望,只见街市对面向前十丈开外有一家店肆,客来人往,穿梭不息。那掌柜的身影飘渺,举手投足颇显独特,只是瞧不清面目,但绝无疑问是个女人。老妪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欣赏一副稀世名画,目不转睛。只在客人上门时,浮上一脸慈厚的笑容,稳重热忱地侍候客人停当。
且近前来看,趋步疾行,不一时,便可到那家店门外,抬头望见店檐上挂着一个匾额,书曰:瑞云堂。俯首处,又见青石地面,一尘不染。放眼店内,只见这家店较之老妪店确是天地之别,不仅菜样品种较之前者繁多,而且一应陈设典雅韵致,食客满屋,酒香、茶香、菜香,香气四溢,使人不觉啧啧连声,如此生意红火,令人好生羡慕。客人不免惊叹:这人来客往,地板为何能够一尘不染?
只见一个伙计打扮的小生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鲜鱼汤向这边走来,口中唱喏道:“来嘞!让个道儿嘞!正宗的苏州鲈鱼汤炖!”从他过来的路径倒寻过去,便是厨间,定睛望去,但见方才那绰约的身影再现眼帘,只是她面朝内壁,操持打理,手中不停,难以瞧清面目,只可赏其背影,并那一身粗布缝制却极合体的絳黄色裙衫。越是不见真佛面,便越令人心中发痒,燥热难当。
这时,只听“哐啷扑啦”一声,接着便是那店小二迭迭连声的道歉,和客人的大声责骂,看时,只见方才那一大碗鲜美的鲈鱼汤汁溅了一地,一条鲈鱼温顺地躺在餐桌脚下,一堆破碎的碗片摔了一地。一个高大精壮的汉子浓眉乍开,破口骂道:“他妈的!干什么吃的!老子等了半天,就要入口,竟被你这毛手毛脚的小子给搅了好事!”说着,便要挥拳朝小伙计打去。众食客皆转头观看,吓得小伙计忙抱拳赔不是。
却又见近旁一个衣冠齐楚的男子一脸的怨责与委屈,指着自己那被鱼汤眷顾的雪白的衣衫,持着尖细的南方口音道:“怎么说呢?我这一身上等质料的衣裳,被你搞成这样,成何体统?叫你当家的过来!”只见他那大腿侧旁的白衫被染上了一大块鱼汤,犹自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鲈鱼清香。这时,忽听见一个嘻笑的声音道:“嘿嘿,你那衣服白粘了这鲜鱼汤,多大的光呢!还气什么气?”众食客闻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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