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己总不能天天躲着他们不回去,而且……而且自己体内不是有师父的真气吗?如此想着,阿瑶顿觉身板硬了很多!
还没进院子,只听一阵古朴清远的曲声传出,推开朱红大门,院子里空无一人,阿瑶呼出一口气,顿时轻松了很多。可又是谁在弹琴?女孩轻手轻脚走到望舒门口,叩门唤了声:“师父”,但无人答应。
阿瑶疑惑,伫立门外,侧耳听那曲子,乐声如匆匆流水,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又似从天而降,将整个人整颗心都绕在里面。循着那琴声,阿瑶抬起头来,只见白茫茫的银华树上,师父端端坐在最高处,一张如落虹归海的瑶琴架在他膝头,手指拨动间,音律倾泻而出,如泣如诉、如吟如叹、如梦如幻。
阿瑶不懂音律,但只听得心摇神动,无端就想起白天米店老板说的那些话: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昭华易逝前空对月,奈何桥头梦千年……
眼泪滚滚而下,就连师父从树上飞下,阿瑶都浑然不知。
长风原是被虚爻折腾的心烦意乱,刚刚为云皓疗完伤,烦恼之情无处排解这才抚起了瑶琴。他抚的是一首临江仙,曲调清丽质朴、意境不悲不喜,起承转合之间不过有些许无奈寂寥,一曲弹罢,长风平静了很多。
飞身落下,长风只见阿瑶扛着五谷袋,头上两个小髻已然松散开来,巴掌大的小脸还有好几处污黑,样子好不落拓,此时,她一脸迷离,腮边还挂着泪痕。
“你……你哭什么?”长风蹙眉。
阿瑶抬起泪眼,看着师父俊美非凡的脸,一句话脱口而出:“师父,您会老吗?会死吗?”
长风一愣,开口说道:“老或不老,有何区别。有时候生不如死,死亦如生。”
“那……若是有一天……我……我老了,您……您还会……还会认我做徒弟吗?”阿瑶抽着气,一句话差点儿哽咽地说不出口。
长风抬眉看过去,语气波澜不惊:“一切不过皮相而已,有什么可在乎的。”
“那……那我要是死了呢?”一股热气冲上头顶,阿瑶还没意识到说了什么,话便脱口而出!
“亦是如此。”美到极致的眸子澄明一片,但可惜的是里面没有一丝生气。
阿瑶紧紧咬着下嘴唇,身体里那股暖流又在涌动。片刻,女孩儿突然抬起头,不顾盈盈下落的眼泪,便冲长风璀璨一笑:“师父不会老,我也不会死!”长风扭头向小徒弟看去,心中仿佛被微微拨动了一下,但旋即撩开衣袍走进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