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暗是在胃底一片持续的激痛中再次清醒的。
额角的伤口还渗血,因为高烧而紊乱的呼吸越发脱离常人该有的规律。他仍趴伏在地上,身上的铁链滑落至胯骨,苍白的皮肤上留着一道道青紫色的瘀痕,有些地方因为过分挣扎已经磨破,零落的血迹沾染了白色长裤,看起来格外刺目。
他的双臂早被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这会儿他一手握成拳垫在胃部,另一只手撑住趴伏的身体,手背上排列着新的齿痕,有些甚至已见了血丝,疼痛的低吟刚刚出口就被堵在了口腔里。
“嗯哼……呃……”即便如此,断续微弱的哼吟还是从精疲力竭的喉咙中溢出,连音节都已不完整,夹杂在越发粗重的呼吸里几不可闻,若是不凑近便会被忽略。
整个房间都是隔音的,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甚至如果他屏住呼吸,周围便静得连针掉落的声音都听得见。然而他却忽然似有所觉,定定的望着门口的方向,然后挣扎着想爬起来,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可惜疼痛不肯放过他。那些再重的伤也感觉不到的疼痛报复惩罚一般汹涌而来。以为早就被摧毁的神经在药物的作用下恶狠狠的报复着他,平日里不需要承受的疼痛在此时成倍的叠加,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措施都无法缓解,那是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胃部的不适绞得他想吐,可惜他从把吃下的那一点宵夜吐掉之后就没有再进食过,这会儿自然什么都吐不出来,翻来覆去也只是干呕而已,连胃液都没有。胃部的不适无处倾泻便更加用力的绞起来,他用力去抓,也只是在自己身上留下更多的伤痕而已,仍旧拿它毫无办法。
落寂阳抱着手臂站在大厅的正中央,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还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觉得这女人碍眼。
黑星小心的站在比较靠前一点的位置,警惕的扫视四周,心里估算着埋伏的人大约的数量。
宁慕枫没有下车,他仍坐在后座,身边就是他的惯用的医药箱,箱盖打开着,他不动声色的悄悄准备药剂,从容而细致,仿佛他不是要陪着落寂阳与人火拼,而是真的有一台重大成功率却并不低的手术要做。等到黑星不耐烦,开口骂人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一整排,二十几支注射器,另外还有从秋释君那里得到的针灸用银针。
“澈,clouddy待你不薄,现在你却这样对他,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黑星仍是气不过,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受了云暗的恩情的,尤其是这个女人,可现在,她却背叛的彻底。
“哼,良心?我若没有良心,你们这些人早就死光了!我来这里三年,哪一日不是尽心伺候你们,可你们回报给我的又是什么?”澈冷笑一声,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落寂阳。
落寂阳了然的一声冷笑,讽刺的话脱口而出:“伺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大小事务都是管家傅寒在负责,你自己倒是说说,你拿什么伺候的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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