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自语,声音虽然细微,却充满感情,思路清晰,这是他在离开人世前的最后回顾:
“朕并非昏聩暴戾之主,但亦非振作有为之君……朕守祖宗法度未敢荒怠,但未能弘扬祖德,严肃朝纲,实是有负祖宗的重托……”
弘治闭目歇息,寝殿的气氛更加凝重,但是谁也想不到该如何答话,似乎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了。这时只有病人的粗重喘息声,皇后和三臣的低低哽咽声。
过了好一阵,弘治睁开眼睛,似乎又来了精神。话题一转,着重交代后事:
“朕身后,陵墓建筑不准过费,随葬器物,必宜简朴,玄宫内只停放朕及将来皇后的两副灵柩,朕无妃嫔,玄宫可以节省安静,总在与民休息。皇太子厚照年已十四,未选婚,不必拘泥三年大丧不婚的老规矩,可命礼部筹备,于今年办理大婚。”
将这两件事交待完毕,弘治似乎还有气力,还有重要的话要说。他示意让伏跪在地的人都起来,并招拢他们都走近前来。张皇后仍坐在榻边,一手扶持着皇帝的病躯,另一手还在抹泪。刘、李、谢三人躬身恭立,只听到弘治郑重地叮嘱:
“皇太子年轻,又好嬉游逸乐,近来有关他渐涉荒荡的传闻,朕也知道,这是朕最放心不下的大事,请先生们认真辅导他,要帮助他读书明白道理,勉为令主。”
弘治边说边下泪,紧执着刘健的手,并亲切地轮番望向李东阳、谢迁,语带恳托地说:“三位卿家都是顾命大臣,辅导嗣君不易。……希望能铭记朕诀别之言……”
话未说完,弘治已将近气竭力尽,他睁眼强望,口角歪斜颠动,吐音间断不清,但仍似意犹未尽,情难割舍,恍似油尽灯枯前的最后一丝火焰,现在也临近熄灭了。张皇后慌忙命传太医。刘健等饮泣叩拜辞出,由太监王岳送到东角门外。
垂危的弘治仍忽有所悟,挣扎着对张皇后叮嘱:
“皇后和皇太子还是要亲切和睦才好。”
张皇后满脸羞愧,哀泣着低声回答:
“皇上放心,皇上放心吧!”
“我看就取年号为正德吧!身御皇位,理应自正其德,然后才能正人之德……”
弘治皇帝拉着大学士刘健的手:“先生辈辅导辛苦,朕备知之。”又说:“东宫聪明,但年尚幼,好逸乐,先生辈常劝之读书,辅为贤主。”
“誓不辱命!”
看着这三个治世能臣,朱祐镗笑着闭上了眼,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这一辈子没有享过什么福,却遭了很多罪,受过无数恶毒的伤害,却选择了无私的宽恕,他很少体验皇帝的尊荣,却承担了皇帝的全部责任。
朱祐镗从黑暗和邪恶中走出来,却是一个光明正直的人。他是一个好皇帝,也是一个好人。
朱祐镗这辈子已无可挑剔,却漏了对儿子的教育。一夫一妻的朱祐镗,只生了两个儿子,还病死了一个,唯一剩下来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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