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朴哽咽道,苏部长,一山不容二虎,袁局长这也是顾全大局。
苏南叹口气说,部文联主席的位置,你觉得适合袁局长吗?
温朴抬起头说,那也是个正局级位置。
苏南摸着茶杯道,我跟工会孔主席交换过意见,他不打算再兼文联主席一职了。唉,自古官场无硬汉,衰老是生命对一个人的最终回报。
温朴盯着苏南把玩茶杯的手,盯着盯着就站了起來,默默不语取來文件包,从里面拿出装着指甲刀锉刀的金属盒,坐到苏南身边,打开盒子,首先取出指甲刀,什么也不说,甚至也不像以往那样看苏南一眼。
温朴拿起苏南的右手,轻轻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低头剪起來。
咔、咔、咔咔……对两个男人來说,这短促而干脆的声音,听着熟悉而亲切,就像是在回放一段嵌入肉体的打击乐,酥软着血管和筋骨,尤其是苏南,当意识到这如音符一样旋响的咔咔声,今后有可能长久冬眠在记忆里时,正在被温朴修理的这根手指,情不自禁地软麻了一下,这种软麻的滋味他曾在他遥远的青春期里有过。苏南一咬牙,屏气凝神,尽量让这触动心膜的咔咔咔的声音不失真,不从耳边风一样匆促溜掉。毛细血管充盈的耳廓被划颤,耳朵眼内每一厘米的软组织都被抚慰,苏南浑身的神经,刹那间就绷紧了,仿佛这咔咔咔的声音,真的不是剪断指甲发出來的,而是一颗心叩响另一颗心的简捷语言。苏南沉醉了,眼前一片迷蒙,好似置身于某一座弥漫着故事气息的雾都,也像是在面对年轻时走过的某处飘雪的原野,一串串由远而近的咯吱咯吱的踩雪声,散在这咔咔咔的声音里融化,变成另一种情感的介质延伸。苏南的心魂,在这细薄与震颤的指甲上,开始预感因未來的思念而必须置放在远处的相视相贴,提前感受人生分分离离在每一秒钟里的难舍与怀想,还有坚硬与柔软的窃窃私语。苏南的肉体满足了,精神满足了,幻觉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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