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俩已经挣扎到了第四天中午,但他们当中的一个,却是记不清这是第几天了,一会儿说五天,一会儿又说七天八天。温朴说你糊涂了,这是第四天。温朴不知道,老何此时正在发烧,身子在棉被和皮袄下一劲儿哆嗦。不过老何感觉脑门和身上还并不烫手,看来自己正在发低烧。
温朴看了老何一眼,走出帐篷,笨拙地把右手伸进皮袄兜里,掏出一块硬梆梆的东西塞进嘴里。现在他的身子再也不娇气了,补进一点食物,就有积极的反应,胃里的咕噜声能传出老远。他一共吃了两块东西,好像一块是牛肉,一块是土豆。他在用手背抹嘴的时候,不由得蹙紧了两条粗眉,像是心上缠了什么疙瘩事。他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同样小心翼翼地再将这口气吸入鼻孔中,感觉这股经过循环的气流,味道很好,牙根都酥了,就不禁机灵了一下。回到帐篷门口,温朴胆小起来,心虚地往帐篷里投了一眼,看见老何还像刚才那样躺着。他松口气,悬着的心落下来。但他却没有进帐篷,而是靠在门框上,那样子像等着晒太阳。他侧耳细听,帐篷内没有动静,他想老何是不是睡着了呢?就进了进了帐篷。师傅?师傅……温朴叫了两声,老何没有反应。他死了?刚这么一想,温朴就摇了摇头,因为他感觉到了老何微弱的呼吸,他想老何还有口气。
温朴听见了自己的磨牙声,也看见了自己的两只手拢成了钳形,朝老何的瘦脖子靠过去。其实老何没睡着,老何先是在无声中凭着求生的本能,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来临。老何果然就从线状的眼缝里,看见了感觉中那种致命的危险,近得让人窒息,老何的心紧缩着,缩得快要没了弹性。老何想让恐惧的身体叫唤几声,但心底那一点点劲,总是够不到嗓子眼。老何心说,认了吧,就甭跟年轻人折腾了,自己这身老肉,要是能维持住他的小命,就给他吧,年轻人的命,咋说也比自己这把老骨头值钱。温朴的两只手卡到了位置。此时的这双手上,既注满了人的成功欲望,也蕴藏着兽性的掠夺能量。然而就在这双手刚要发力的时候,这双手的主人猛然看见老何两个塌陷的眼窝里,滚出了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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