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的催款单,一个一个的数目,仿佛催命的符纸,终于将她逼上了绝境。
那样的悲伤,除了哭泣再也沒有别的办法,可是眼泪如此毫无意义,什么也改变不了。常笑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衣襟,只觉得无尽的伤悲与怆惶。绝望顺着血脉蜿蜒,最后,从五脏六腑里透出生生的疼。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即刻死去,可是现在,连死亡对她來说亦是奢侈的事情,母亲还躺在病床上,她怎么可以死。
在人來人往热闹繁华的北京街头,人们都看到了这个哭得如此伤心的女孩子,虽然内心恻然,却沒有一个人能懂得她的悲伤。
好久之后,有人握住她的手,轻声唤她的名字:“常笑。”
常笑慢慢的抬起头,在晶莹的泪光中看到了张晓峰的脸,他的脸上满是恻然,目中全是怜悯。他的手很暖,握着她的手,暖意丝丝缕缕传到她的身上。
张晓峰其实已经在她的身边站了一会了,她哭得这样伤心,这样专心,仿佛这哭泣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常笑看着他的目光还有一些茫然,让他的心里也生出一种凄凉來。他掏出一块手绢,轻轻的抹在她的脸上,牵起常笑的手说:“我送你回去。”
常笑垂下眼眸,她的睫毛湿湿的,一缕一缕的,很密很长,遮去了那哀哀的眼眸,她还在抽噎,像小孩子哭得狠了闭住了气一般,一抽一抽的。常笑抓住放在一旁的包站了起來,因为坐得太久了,猛然站起來,让她生出一阵眩晕來,握住了张晓峰的手才站住了。
常笑看了一眼张晓峰说了声谢谢,便开了车门,要上车去。只听见的叮的一声,不知道挂住了什么,常笑手中拿着的包的扣子开了。带着扣子的铁环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常笑看了一眼那书包,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蹲下來急急的找起來。可是不知道那个铁环去了哪里,常笑找遍了四周,连车底下亦沒有发现,最后终于茫然的站了起來。
张晓峰低下头去看那个握在常笑手中的包,那是一个很陈旧的普通女式背包,并不名贵。大概是用的太多了,开开合合,边角都已经起了毛,色泽也早已暗哑无光。可是这个女孩这样重视,大概有什么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