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也觉得这先发制人的火候也差不多了。便又笑道:“各位都坐,坐吧。站着干什么呢?”
林景生笑了笑,当下坐下。陆琨也只得跟着坐了。
见他坐了,那一家子四口彼自看看,也磨磨蹭蹭地搭着个椅子边儿坐下。这几人对着陆世青能说得口沫横飞,真当着燕承锦的面也不敢如何放肆,见燕承锦始终不动声色,他们反倒有些拘束起来。
天麻便慢慢道:“少君言语不便,有话便由小的代为转告了。咱们家还在服丧期间,方才喧哗吵闹,郡马爷若地下有灵,得知他头七未过,就有人如此不敬,只怕也要不得安宁。各位可是有什么大事?”
几句话叫他说得鬼气森森,又占住了一个对死者不敬的大份。倒显得那几人甚是无礼。
还是那妇人当先开了口,将一张圆饼大脸朝向燕承锦,调动着满脸肥肉堆起笑道:“回少君的话,咱们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只是家里实在也有急事等着钱用,这才来得不是时候。”她倒是看人下菜碟,当着燕承锦的面,那口气叫一个阿谀谄媚,一指边上两个青年:“这是你大堂弟和二堂弟,眼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好不容易说上了两门亲事,咱家急等着钱给他兄弟两人娶媳妇。从前大侄在时欠了咱们家些款项,这不得已才上门来讨要。”
天麻微微撇了撇嘴,心道谁知道欠你们些什么款项,这一讨要就奔着庄子家业而去,有你们这样子不要脸的么!还好意思什么你大堂弟二堂弟,谁认得你们!
燕承锦轻轻磕着茶盏盖儿,垂着眼睛也不说话。他脸上无喜无怒,可说是一丝表情也没有。实在让人捉摸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这样过得片刻,那妇人就挪来挪去地坐不住,从怀里掏出样东西来:“少君莫要以为我们是无赖人家,平白的上门来打秋风的。我们这里可是有当初陆家大侄儿亲笔写的字据!”
这下子不光是天麻,就连燕承锦也微微有些惊诧,倒没想到这些人手里竟真有底子。
他略一沉吟,便要讨要那所谓的字据来细看。
那妇人倒有几分乡下人的精明谨慎,将纸条递到燕承锦面前,却紧抓着怎么也不肯撒手。一边叨叨地道:“少君,你是读过书识字的人,你倒是仔细瞧瞧,这纸上是不是世玄的字?当时我亲眼看着他写的,断然不会有错!”
那字迹略带点潦草,却千真万确是陆世玄的字迹,燕承锦和陆世玄相处了数月,自是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字据上没有写明日期,却清清楚楚写着,将老家一座茶庄抵让堂兄陆继业,不得反悔云云,落款私章手印都有。
燕承锦恍眼间才看了,脸上便微微变色,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接过来细看,那陆胡氏的反应倒比她的身形敏捷,唰一下就缩回去,依旧叠整齐了放入怀中。
燕承锦扑了个空,就那般举着手微微地怔了一会儿。他虽然是个哥儿,却也不好到妇人怀中强取出来。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让天麻将纸笔取过来。
天麻与林景生皆看出他脸色不对,然而见他眉眼间般出一抹厉色,却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林景生保持着沉默,天麻乖乖地出去拿纸笔。
倒是靳定羽在一旁听了这片刻,有些不明所以,却知道嫌弃这几人粗鄙市侩,见燕承锦要亲自应付他们,心下便有些不忿,轻声道:“既然有字据,这又值不了多少钱,给他们就是。再说那也是陆家的东本,你……”他说到一旁突觉得有些不对,惴惴地看着燕承锦,讪讪道:“……你怎么了?”
燕承锦冷着脸也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