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满脸的自豪.
"大汗真是胸襟似海啊。"
亦勒赤台这一次赞美真得是发自内心之言了。仇恨归仇恨,但是真正的勇士从不吝惜钦佩真正的慨举,哪怕对方是仇人也一样。
"这个自然。"兀忽纳似乎觉得亦勒赤台的赞美之中情感还不够强烈,因此显得有些不快起来。不过,他还是继续述说了下去。
"接下来,大汗又对我们说,‘把那位爱说谎的朋友也放回来吧‘。等我们将业已吓得半死的剌麻儿哈扎带回到大汗面前之后,大汗也按照同样的价格支付了货款。这下又差点要了那个秃鹫的命了。"
"这话怎么说的?"
"你想啊。一个人刚刚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的时候,却又突然被以十倍的价值抵偿了回来。这短时间内经历了大喜大悲,除了咱们如铁的大汗之外,还能有哪个经受得起呢?因此,这家伙立刻就晕倒了。要不是抢救得快,只怕当场就会咽气呢。"
说到这里,兀忽纳回忆起那天的有趣情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亦勒赤台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借着旷野之风远远送出,惊动了三个商人,不住得回头报以探询的目光。
笑过之后,亦勒赤台接着说道:"于是,这三个人就感恩拜德,发誓忠诚于大汗了吧"
"那是当然的啦,如果这样的慨举还不能感化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还要得吗?"
兀忽难说者无心,亦勒赤台却听得有意。虽然明知道对方的语意与自己无关,不过刺在那快心病上,还是火辣辣的疼。于是,他变得垂首不言起来。兀忽难只道他在想什么事情,也不打扰,自顾自得与手下的怯薛卫士们聊起天来。
这一日,直到天色昏暗,商队扎营的时候,亦勒赤台都显得闷闷不乐。他想起了临出发前成吉思汗的嘱咐。
"亦勒赤台,你可是我们蒙古人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商人。往后,我们不能总靠着打仗来增加自己的财富。也不能只靠别的国家的商人把东西运进来,我们要像耶律楚材说的那样,要同别的国家通商。你所迈出的第一步也是这件伟大事业的第一步,要以此为光荣!"
自己当时回答的是什么呢。好象也说了一些话,现在却除了一个诺字之外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的情绪也很高昂,应该是说了一些慷慨激昂的话吧。总之,在那一刻,自己似乎真得成为了成吉思汗的部下了。臣服于仇人,哪怕只是短暂的瞬间,对于亦勒赤台而言,都可谓屈辱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随着身下的绿色渐渐褪去,商队进入了西域的境内。一片迷朦的黄色世界。单调、枯乏的颜色令习惯于清新之绿的蒙古人从心灵到**都感到极为不适。亦勒赤台虽然对这里迥异于家乡的气候早有准备,但真的身临其境之后还是大为困惑。
在这里,连天的颜色都和蒙古不同。沙漠的颜色几乎渲染上了天空,蒙古那透彻清澄的蓝天被变得浑浊凝滞起来。同样的日光在蒙古是和煦暖润的,此刻却是那么严酷炽烈,在毫无遮蔽的情况下直刺下来,炙烤着、蒸发着人体内的水份与精神。
如果说白天是极温的炼狱,那么夜晚就无疑是寒冰的冥渊。昼夜温差的急剧变化冲击着人体的承受极限。很快得,蒙古人变得无精打采起来。虽然强韧的生命力和充足的补给还足以支持着他们的体力,但在精神上却自然而然得陷入了低糜的谷底。唯有那些长年来往于这条魔鬼商路上的花拉子模人依旧显得老神在在,安之若素。
幸好,在这沿途之中还有着弥足珍贵的绿洲来缓解人们的情绪。否则,长时间面对一种单调的颜色,任何人都很难保持清醒的神智了。
统治这一带的,就是成吉思汗的女婿,高昌国王亦都护巴儿术。早已得到消息的他,对这支由岳父组织的庞大的商业代表团表现出十分积极的态度。不但派出重臣在边境上专门迎接,还在本国都城哈密为其举行了盛大的入城式,亲自将商队接入。
亦勒赤台对这位美男子国王的盛情款待表示了由衷得感谢,并代成吉思汗接受了国王及王后的问安信。暂时脱离枯燥旅途的商队成员们在这里着实放松了三天,再度踏上了西去之路。
根据国王的建议,他们选择了从大漠之北进发的路途。这里就是现在所称的北疆。这是通往西方阿剌伯世界的最佳捷径。每年天山融化的雪水流下来,经当地人合理得引灌,构筑起了沙漠边缘上的绮丽的天堂。白天充足的日光和夜晚刺骨的奇寒,使得这一带的水果清香甜美,以之为原料,经特殊工艺酿成的美酒更是甘美爽口,令马奶酒相形见绌,更使得这些习惯于纵情狂饮的蒙古人多次酩酊大醉。以至于赤勒赤台与兀忽难不得不下严令禁止再饮当地的酒,以免耽误了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