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神情冷冷,方才对决显然是受了伤的,唇角有丝丝血迹,只是折扇遮了唇角,一双眸子却不似平时那般潋滟生芳,冷然的望着安馨。
安馨并未看他,只是觉着右相为人怕并非如她所见,奸恶之人应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之辈,只是,他赠她避尘珠,实在令人不明白。
他一边要杀了自己的父亲,一边却对她那般好,这种人还真是诡异难测的紧。
想了想安馨将避尘珠拿了出来,走至颜真面前道:“右相大人,此乃贵重之物,小女受不起,还请收回。”
颜真的眼神当真有些恶狠狠,眼睫半抬,近乎危险的盯着安馨。
安馨不怕他不怕惯了,只神色淡淡的回视着他道:“我向来恩怨分明,我爹拜大人所赐沦落至此,我娘更是因此身染重疾,穷无钱治,至于我,讥笑漫骂更是不计其数。但大人与我有所恩惠,我们之间也算扯平,只希望大人日后高抬贵手,莫要再为难我爹娘,不胜感激!”
如此利落不拖泥带水的表达看在颜真眼里竟然成了可恶的决绝!诚然这个女人所说皆是事实,可彼时他如何知道安有为有个这般的女儿!?他如何能猜测,这个被人耻笑的不知好歹的女人,不经意间,已然,走入他的心……
安馨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但避尘珠不是凡品,她收下委实没道理,她向来不是贪占小便宜的人!
她将避尘珠随手塞入他的掌心,转身便走,却也知这种拒绝,会让他脸上不好看。但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以后不会再有关联的人考虑什么颜面问题。
她也算撞大运了,今儿一天见到的都是大人物,不仅如此,左相大人还要亲手埋死人,实在令人心情激动的很。
“好!”高贵优雅一手遮天的右相大人今时今刻被一个小丫头拒绝的利索透顶!想来乃是其辉煌华丽一生中的头一遭!
安馨并不觉此话有何不妥,但还是道:“不谢斗破之魂族帝师!”
“啊呀呀,大名鼎鼎的右相大人想不到也会遭拒,实乃人生一大快事!”花如锦风情万种的在一侧不阴不阳的讽刺,颜真长睫一抬,“不想死便闭嘴!”
“呵,怕你不是我的对手。”花如锦冷冷道。
颜真脸色沉沉。
安馨却知道这个花如锦没安什么好心,那个玉弦怕是个相当强悍的牛叉人物,颜真受了伤,此时若是在与这个娘娘腔对决,定然会遭到重创!
怎么说她也是大邑子民,这颜真好坏也是她大邑的宰相,没道理给外人讥讽,她向来很有国家荣誉感好不好!
安馨回头道:“教主西域好玩么?”
花如锦没料到安馨有这么一问,愕然道:“怎么,你要去?”
安馨道:“我自幼向往西域,你给我说说可好?日后定要走一遭。”
花如锦立时笑起来,那声音不难听,但总觉着足够不阴不阳:“你这小丫头倒是与别的丫头有些不同,西域自然极好,不如你今儿便同我一起走好了。”
安馨抽搐着嘴角僵硬笑道:“我倒是极端想与你一起走来着,只是我家穷的很,爹娘身子不好无人照应,又走失了妹妹,如何能走?”
“不如举家搬迁到西域罢了,总归有本座在,你大可在西域横着走!”这话对于他来说实在比说这句话还要来的容易。
安馨呵呵干笑两声道:“多谢教主仗义邀请,我爹娘委实恋家,待日后我定要去西域走走,不过若是教主能与我说说西域的事儿,我便知足了。”
显然这种要求比让花如锦说出方才邀请那话来的不易些,毕竟是名震天下的教主级人物,这种事难免不会放在心上,况他与安馨萍水相逢,虽觉着安馨有趣,但也只是有趣罢了。
“颜真,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的,今日之事,本座与你记下了!”花如锦已然换了话题。
颜真眼睫都没抬冷淡道:“你若执意记着本相,倒也无妨,只是注定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死了这条心吧!”
安馨嘴角抽搐,阴损啊阴损,阴损的不知道她该用什么语言表达好。
花如锦阴毒道:“走着瞧!”
安馨抹了把冷汗,再抬头,花如锦已不见踪影。
安馨看了眼景岚小声道:“我们走吧。”
景岚好笑看她一眼,顿了顿道:“这尸骨还是我来吧。”
安馨慌忙道:“不必不必,左相大人金尊玉贵,哪里能干这种粗活!”说话的当儿,安馨瞥了眼高石上如踏空而去的仙人般的玉弦,深以为,仙人界的事委实不是她凡人界能思量的,不思量也罢。
玉弦眸光落在安馨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颜真身上,声音幽凉道:“后会有期。”
左罗身侧却不知何时多了几道身影,这些人想必一直在一侧虎视眈眈,安馨心想谁身侧还没个保镖,想必这些人身后都有许多隐卫,只是互相受制,根本没来得及出手罢了。
明河出现在颜真身侧,实话说方才的一切他都瞧的分明,只震惊于这个女人的胆大妄为,大人待她的好她竟全然不顾,委实气人!
“大人……”看着安馨与左相一起走开,明河觉着有必要安慰一下自家主子明扬天下最新章节。
“安有为那件事是谁经的手?”颜真折扇摇了摇,眸光沉冷。
“牵连甚广……且皆是大人的人。”明河后一句想想还是说了。
颜真长睫缓缓抬起,良久道:“让他们去负荆请罪。”
明河嘴角抽搐,他以为大人会将他们全部砍头,那损失可就大了,毕竟此事若不是有大人的从中作梗,谁也不敢动凌希尧的岳父大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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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安县一如既往,安宁平和,人们议论纷纷,却还是在讨论陈广志之死的事,并未发觉北龙山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安馨与景岚并肩走着,心情正波澜起伏,那种情绪令她莫名的有些不自在,便努力让自己转移思绪,竖着耳朵听周围的议论。
“没想到啊!杀死陈广志的竟然是他的妻子!”
“是啊!那女人手段倒是险些蒙蔽了白大人!好在安有为家的女儿聪明,竟然将凶手极快的找见了!”
“风家的小少爷也在,据说都没帮上什么忙!那小丫头真是聪明呐!那凌家竟然将这么好的儿媳逐出了家门!啧啧!”
“可不是!自古女子何时出过这等聪慧的?能为咱们老百姓平冤昭雪,可是女中豪杰啊!”
……
正支着耳朵听着的安馨闻言一个踉跄,一转眼,自己由弃妇又变成女中豪杰了!
景岚低低一笑道:“风家竟也有所不及?”
安馨讪讪一笑道:“谬赞谬赞!我不过碰巧得知真相罢了。”
景岚轻轻笑道:“姑娘性格率真,做事果决,乃真女子也。”
被人称赞,向来不是件坏事,况被眼前人称赞……安馨难得矜持的解释道:“杀死陈广志的凶手事实我早便得知,之前自他家门外经过时,见陈家院子里晾晒着婴儿的小肚兜,肚兜上的刺绣针脚细密均匀,满含母亲对未来小生命的憧憬。可据我所知陈家是无儿无女的,唯一的猜测便是孙绿萍是怀了身孕,但她小腹平坦,并无怀孕迹象,唯一的可能便是孩子已经流掉了,且必定与陈广志的暴力有关。”
景岚望向安馨,说起那凶杀案时,少女的眉眼间自有一种浩然正气的清拔之姿,一瞬间,世间百花颜色褪尽,唯余眼前一朵,脱俗出尘,暗香浮动,一笑间,撩人心弦。
“大人,该启程了。”有下属上前低低道。
景岚顿了顿身子,而后望向安馨浅浅一笑道:“若有困难尽可书信告知于我,你父亲的事,我会尽快让皇上改变主意,召回朝廷。”
安馨怔了怔,旋即笑道:“爹这样也挺好的,他不适合朝中的事,大人无需费心,不过,我当真可以与你写信?”
景岚眸光笑意流转,浅然笑道:“当然可以……后会有期。”
安馨望着他,心底那种异样感越发强烈,强压下那种悸动,她欢快道:“后会有期。”
这真的只是一种直觉么?若是直觉,这种直觉怎的莫名的便有一种别样甜蜜的味道?
望着景岚的背影,安馨胸腔里满溢的愉悦溢到唇角,细细思量,却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着开心。
转身走开时,远远的看到风逸似乎在找人,安馨顿了顿刚要走过去,突然腰间一紧,下一刻,便被人扯了开去,再回神已然身子僻静的小胡同,身子被禁锢在僵硬的墙壁上,而近在咫尺的是一张异样风华的容颜傲视天下:庶女皇权。
安馨眨了眨眼睛,虽然有些不习惯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但她总能让自己的面色平淡的没有情绪:“右相大人此举是为何意?”
呼吸相近,气息相闻。
安馨如此近的距离方发现那一双瞳眸隐隐泛着湖蓝色的波光,不经意间便让人想起西湖的水,只是那水此时是冰冰的,好似结了寒霜。
“……手疼。”鉴于对方一言不发,安馨全身发毛道。纵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总归人强我弱,势均不力敌,况她的手腕要被他捏断了。
“手疼听没听到啊!”安馨毛完上火,抬脚极阴损的就像他踢去,下一刻,腰上一松,他轻飘飘的的后退几步便避了开去。
安馨揉着手腕不善的盯着他道:“右相大人果真清闲的很,莫不是朝廷大事都被皇上处理了?”她这话阴损着呢!
天下谁人不知,右相权倾朝野,朝务大事,明着看是皇上老子说的算,事实背后全是这混蛋在操纵,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是往他脸上贴金,说白了,那是腐蚀朝政,狼子野心!
颜真折扇摇了摇,反倒气定神闲了:“皇上处理朝务乃天经地义,本相在或不在都是一样的。”
安馨哧之:“在其位谋其政,右相身为当朝宰相,不专心职务,却跑到小县城来招惹民女做什么?”
颜真眉眼间的寒气似又变得莫测起来,只唇角抬一线,阴不阴阳不阳道:“你说的在理,本相不专心朝务,却跑这里来招惹你,是太闲了!”
安馨眸光一闪,她说话向来喜爱令人摸不着头脑,但在此人面前甘拜下风!
颜真唇角的笑邪气而令人心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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