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四个多自然周的雨季终于伴着风沙吟唱向西迈动脚步,在宝石一样愈加刺眼的阳光与雄壮公马般难以驯服的干燥烈风逼迫下缩回靠近北海的卢修斯大公国沿岸。这股桀骜的风从大陆东北冰岛方向吹来,被条顿平原与混乱荒原层层消弱后已经只能勉强把潮湿带着鱼腥味的海洋季风驱赶走。同时在夹杂着暴躁土腥和细小沙砾的风里消散的还有天上积月不散的阴云,现在雨季唯一留给龙屹努斯人的只有道路上依旧在散发恶臭的黏人黑泥。
当烈阳把久违的光线洒满大地,被阴雨笼罩了一个多月的庞培拉立即躁动起来。所有身高超过四尺十寸的健全男性平民在悲伤哭泣与暴力推搡中离开家门,放弃耕种、工作后,带着对龙神的低声祈祷走入军营龙屹努斯大公的军队需要炮灰步兵和民夫。忠诚大公和领主的士兵开始整理武器准备战斗,骑士与贵族在酒馆里尽情挥霍着钱袋里的财富。所有人都在享受着不多的空余时间,除了两个依然被关押在牢房里的混球。
这是一间没有窗子的狭小石屋,黑暗是久住的常客,霉味是飘荡的幽灵。发臭水滴从头顶地板上滴下来,浸湿关押者唯一能裹住身体的破旧麻布床单。从头皮到发梢都带着属于液体的潮湿冰冷,瑞加把身体蜷缩在房屋中间的一张破床上,颤抖的低语着希拉格的名字。茂密头发里藏着的水滴于晃动中滚落,如蜗牛爬的痕迹一样在猎人脸上留下发亮扭曲的路途。这些水顺着眼窝和鼻子两旁的沟壑流下,最终被下巴上还算干枯蓬松的长胡须吸入。
奎德人脸上还带着几块淤青和伤疤,但已经被冰原锻成钢铁的蛮族并不在意,即使那些破开豁口已经流出淡黄黏液并且被水滴浸的发白。而“高庭堡的主人、风龙庇佑的骑士、西龙屹努斯天空上最闪亮的星陨”则狼狈躺在另一张断了腿的破床上,用麻布遮住头顶。两个混球可不会因为身在牢房里而忘记搏斗。但这是一间窄小黑暗的屋子,所以奎德人依靠蛮力完全克制了灵活骑士。虽然蛮族身上不可避免的多了些淤青,但卡罗尔子爵现在却只能躺在破床上,连呻吟都不敢太大声。贵族胸口如被烧红铁片烙过一样带着撩人的刺骨疼痛,甚至让无法坐起来的骑士怀疑肋骨被沉重拳头打裂。
烈阳时的光线如利剑般划开云层,几束阳光也从牢门缝隙中漏进来。让窄小斑纹在石地板上的小水滩里荡漾。瑞加对水里的光斑非常好奇,于是他从床上爬起来,用带着稻草霉味的麻布床单把头发擦干后走到了那扇严实封闭木门前。
“这不应该有光线,雨季阴云遮蔽了整片天空。”从墙角木桶里舀起一瓢发臭清水咽下喉咙,奎德人用嘶哑而不健康的嗓音说道。
“也许只是火把,那个送饭人也应该来了。我甚至能感觉到肚子里的饥饿。”脑袋闷在床单里的骑士掀起一角,轻声咳了咳后虚弱回答了蛮族。
也许是为了验证卡罗尔子爵的话,一阵脚步声从牢房外面响起来,然后伴随着金属钥匙插入锁扣的清脆撞击。厚实牢门被两个狱卒重重推开。一个正在‘噼啪’炸响着的燃烧火把先伸进来插在墙壁上,直到被圆形薄铁环稳稳固定住后才被狱卒放开。
“老爷们,是用餐的时候了。”其中一个带着脏旧圆形帽的中年人走进来低声恭敬道。他知道那个瘦小一些的家伙是贵族,而大个子蛮族也不是好惹的,所以只能低声下气的将食物放在地上。
蛮族和贵族这时候还没从火把燃烧产生的刺眼光线中恢复过来,长时间身处在黑暗中的他们需要逐步适应,所以大约十几个呼吸后瑞加才眯着眼睛从火把在水面的荡漾倒影里伸手拽过食物。庞培拉的食物已经紧缺到贵族们难以忍受的地步,所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