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歹也算半个师傅。
杜嘉宁来到司记司,挽月正在和检查一些册本子,听明她的来意后,合上本子长叹了一声。那一声满是沧桑,而又无奈。
“你们也该长些教训。女史代班虽是允许,但是上头毕竟没有明文政策,你被皇上撞见,她当然要去请罪,连着你一并要罚。”挽月顿了顿,神色稍缓:“不过,皇上对后宫一向仁慈,你又言明她病重,想来是也无大碍。”
“余汐昨天去云书楼,回来一直怪怪的,我是担心她这个。”杜嘉宁道。
“她看了什么书?”挽月神色突然很严重,语气紧张,片刻之后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你知不知道她看了些什么书,然后变的异常?”
“彤史,前朝的彤史。”
挽月唇齿骤松,看了满面焦急的爱徒,引导着问:“假使是你遇到惶恐难以应付的事,你会怎么办?”
“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心情好了再出来见人。”杜嘉宁思索片刻,回到道。
“余汐丫头跟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她活泼,没皮没脸,重口味……”
挽月摇摇头:“这些都是表象,其实你们是同一类人,你有她欢快的一面,她也有你深沉的一面。徒儿,对于和你一起长大的人,你都如此不了解,你识人的本领教为师担心啊!”
杜嘉宁心中一震。
“趁我还没死,还能保护你,多学学吧!”挽月撇了撇嘴,像慈母一般抚上她的头,道:“再想一想,该去哪里找她。”
确实是,入宫多年,杜嘉宁自以为看清楚不少,殊不知宫廷这么大,人际如此复杂,她又能懂得多少?看到的越多,不明白的也就愈多,她现在自以为所不明白少,正是因为看的不多啊!
杜嘉宁告别挽月,回到女史院,用钥匙打开余汐的房门。
大衣柜后头,棉裙的一角安静地卧着,她在这里。
原来她们都一样,习惯用藏在最熟悉的地方,偷偷忍受,等一切都好了之后,才带着笑容出来,将恐惧、眼泪、软弱都深深藏起来。
“余汐。”
一只脑袋从大衣柜后头探出来,咣当,酒盏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