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乌云,浓墨阴沉,随时可能炸开雷。
“女史余汐重病,不能下床,心中尚且念着彤史记录之事,本要强撑着过来,臣担心她将病传染给皇上和小主,所以斗胆替她前来。臣与余女史素来交好,对于彤史之事略知一二……”杜嘉宁句句道来,平日瞎话说多了,此刻,现编这么长一段也没有喘气。
久久没有人说话。
悦帝突然起身走动,到方才那张檀木椅,郑宝林的外衫还褪在椅脚旁边,他蹙了蹙浓眉,走到对边的那张椅子旁,拿起水青茶壶倒水。
“给朕出去。”
屋子里又一阵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臣这就滚。”
不待悦帝开口,杜嘉宁急溜溜向外退,生怕他突然反悔,到了门口,只听周方说道:“那么,奴才要不要找其他人来记录。”
“你以为朕很有兴致么?”悦帝瞪了一眼,声音沙哑,眉眼严苛,墨黑长袍烘托他的气势如雷霆大神下凡:“摆架回养心殿。”
“这个,彤史女史很快就到……”
“回养心殿!”
“皇上~~”
三种声音交汇,杜嘉宁扑通跪在地上:“臣有罪,请皇上和小主责罚。”
郑宝林弄了弄手指,等悦帝发话;周方弓着身子等着要不要去让徒弟宣女史过来;杜嘉宁和小德眼望着地板,等着逃过一劫。
室内氛围一时窘迫。
悦帝冷凝着脸,似积郁着盛气不得而发,茶水抿了两口,扔在桌上,回头看看跪在地上的杜嘉宁,脸色顿时绷得更紧。
周方见势头不妙,忙不迭出门招手,涌出十几二十个内监宫女,提灯引路,排仗宣仪,拥着悦帝浩荡荡离开郑宝林的春深苑。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德叩谢天地,杜嘉宁五味杂陈,有些害怕又有些高兴,但更多的是弄不清楚---宫内六名女史虽各司其职,但事务皆有互通之处,相互代班也是允许,为何她今日就触犯了龙颜?
“都下去吧!除了皇上,我这儿晚上不留人。”郑宝林不知何时披上长衫,闲闲说道,脸色淡然自若,就好像今日皇上根本没来,她正打算脱衣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