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五六个人,当先的一个,手里擎着一面白旗,一面摇着,一面喊着什么,向官军的阵地直直走过来。
丁世杰和伊克桑对望一眼:长毛要投降?然而看这五六个人,不是老年就是中年,穿的也是棉袍,却又不怎么像长毛的样子。当下就有一位克字团的营官,叫做祁满江的,带了一哨人迎了上去,问了一会话,又搜了身,才将他们带回了本阵,送到丁世杰的面前。
“这是丁提督,”祁满江一脸兴奋之色,对着领头那人说道,“你把方才的话,跟我们军门再说一遍罢。”
领头的是个老者,看上去怎么也不止六十,脸上沟壑纵横,颤颤巍巍地在丁世杰面前跪了下去,嘴唇翕动了几下,没说出几个字,却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三年了,三年了啊……总算见到官军了啊……”
这算什么?丁世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那位老者的样子,见到自己跟见了亲人似的,又怎么会是前来投降的长毛?
“丁军门,”跪在一旁的一位中年人,磕了一个头说道,“我们是昆山城里的几位士绅,这一位李德容老先生,还是道光年间的举人,做过常熟县的教谕,这三年吃了长毛不少苦头。他这一回同我们来,是特为迎接大军进城的。”
听说是位老举人,丁世杰忙命人把正在泗泪滂沱的李老先生扶起来,自己却盯紧了这个中年人,问道“你说进城,那城里的长毛呢?”
“回大人的话,长毛昨天夜里就已经走空了。”
关卓凡到达昆山的时候,昆山已经是四门大开,从城内向上海方向运送物资的大车和民伕,络绎不绝。丁世杰等几个将领等在城外,将他迎进了城,一直送到给他预备做行营的县衙之中。
昆山城内,倒是繁盛得很,丝毫没有曾经战火蹂躏,或是曾遭过掳掠的痕迹。关卓凡心想,看来李秀成对于他的“苏南省”,果然用心得很,确实是当成自己的家在经营,与太平军流窜之时,每过一城,必行名为捐献,实为抢掠,又要裹挟大批百姓而去的做法大不相同。
一路之上,见到家家户户的门口,几乎都摆着一个香案。关卓凡在心中一笑:这多半是太平军那套中西合璧的“天主”教义,所遗留下来的产物了,所不同的,大约只是将原来香案上铺着的黄布黄绸,撤了下去。现在老百姓在家门口摆出来香案,有的是为了昆山沦陷在长毛手里三年,至此才得光复,真心高兴,替官军祈福。有的则是为了免除兵灾,随大流做个样子。
这样一想,更是心中警惕——自己这支军队的军纪,一定要约束得严,最好能做到秋毫无犯。等到慢慢地把名声传播出去,那么不管到了哪里,自然都会有百姓箪壶食浆地迎接。到了那时……
因此他一进县衙坐定,不问长毛,先问纪律:“世杰,进城的兵,有没有不安份的?”
“老总放心,满城都有我和张勇的亲兵队在巡逻,还有华尔的洋兵一起。”丁世杰说道,“若是有敢犯事的,勿论华洋,立刻捆拿,谁敢?”
“唔……”原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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