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卓仁啊,”图伯眉头一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卓仁?卓仁是你叫的?”卓仁脸上抽搐了一下,瞪着图伯,“怎么不喊二少爷?合着我不是关家的人了?”
今天来的客人之中,尽有带车带马带轿子带跟班的。因为怕滋扰了街坊四邻,所以图伯特意关照了胡同外南二大街上的一家车马行,请各家的车轿随从,都在那里等候,抽烟喝茶。因此胡同中颇为清净,关卓仁这一班人,也才能畅通无阻地来到门前。
“卓仁,你可别乱来!”图伯看出卓仁的面色不善,心知他这是上门寻事来了。自从上次合春酒的事情后,图伯便改了称呼,对关卓凡不再称“三少爷”,而是直呼少爷,表示这个宅子中,只承认这一位少爷。而对卓仁,图伯确实已经不把他看做“关家的人”了。
“这个家,我也有份,想把我挤出去,别做他娘的清秋大梦!”卓仁冷笑一声,向内一指,“不让我好过,谁都别想好过,今天我就砸他个稀巴烂!”将手一挥,身后的人便要一哄而入。
图伯慌了,将双手一张,拦在门前,急道:“卓仁,使不得,这是要闯大祸的!”
“老不死的,现在知道怕了?晚了!”卓仁一把将图伯推了个跟斗,转头对那壮汉说:“杜哥,你们替我狠狠地砸!”
上次他用春酒谋白氏,结果自己媳妇却被关卓凡给睡了,又声张不得,吃了一个绝大的闷亏。吃亏也就罢了,房子却始终不能到手,自己这边欠下的烟钱赌债,又被催逼得一日紧似一日。他没有正经来钱的地方,平日里只靠自己和关卓凡的两份钱粮过活,如何还得起债?将心一横,连哄带骗的弄了点钱,邀集了这个在城东地面儿上混的“杜哥”,和他手下的一班无赖,决意弄出点大动静,将宅子内砸了,连带再将弟弟痛殴一番,既出一口恶气,又要以此来逼使白氏搬出去。
他自顾自地筹划了这一招棋,却料敌不明,不知道关卓凡已非吴下阿蒙,更想不到他方才将图伯这一推,犯下大错,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方才图伯急急慌慌地想将他拦住,并不是为了白氏和关卓凡,而实在是为了他卓仁。
图伯在关家几十年,是看着三个孩子长大的。这三兄弟都不成器,大少二少沾上了大烟,三少爷又是个窝囊没用的,眼看家道中落已经不可避免,图伯暗地里不知叹息过多少次。谁料关卓凡从八里桥回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心里的主意却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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