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没赏过你什么。眼看要过年了,你拿去给家里添点东西罢。”
“四叔,这……”关卓凡还要推辞,胜保笑着摆摆手,不让他说下去。关卓凡只得谢了,心说,这个大概算是将来的信息费吧。
再过一会,门口的皮帘子一掀,进来一个青衫文士,四十来岁的样子,想必就是胜保口中的刘先生了。胜保替二人做了介绍,特意交代关卓凡,以后有什么消息,通报给这个刘先生便可。
关卓凡知道,有的统兵大员,在京中的府里会安排有一位信得过的幕僚,代为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转发一些朝局上的秘闻,这个刘先生,自然便是这等人物。胜保面上看去是个粗疏的人物,然而内中的心计,其实也很深刻。而且从他对肃顺的态度来看,多半也是恭王一派,难怪上次宝鋆会暗示自己,不妨与这位四叔多走动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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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办的第二件事,是去探望马额齐的遗孀明氏。
按照阿尔哈图和老蔡的说法,在八里桥一役中阵亡的马额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死后留下孤儿寡母,甚是可怜,照说自己早就该来看望的。只是他其实从未真正见过马额齐,心中少了那一份真实的同袍情谊,加上听白氏说起过,马额齐家在京里有不少亲戚,想必都能有个照应,因此也就没有把这事当做急务来办。
另有一个原因,就是见到明氏之后,很可能要听一场撕心裂肺的哭叫。他一向不擅长应付女人的眼泪,在心中对这样的场景难免生出畏惮之意,也就一拖再拖,直到现在,算来已有四个月。眼看就要往热河开拔,再不去,便没有机会了,所以下定决心,走这一趟。
按着以前从白氏嘴里套出来的地址,关卓凡安步当车,寻到了城东周店坊一带的旗营。这一带的人家,都是旗人,所住的房子,亦都是官房,是朝廷特为划给家境贫困的旗人居住的。关卓凡想得到,既然是官房,当然不会太好,然而当他见到这几排屋子时,还是被眼前破败的景象吓了一跳。
每排屋子大约有十余间,似乎是每间住着一家人。屋墙之上斑斑落落,屋顶也尽有缺损的地方,只用黄泥和茅草修缮堵塞。正面的墙壁,家家都被熏得一片漆黑,显见是天热的时候,用泥炉在外面生火做饭所致。现在已是将进腊月,各家各户的门上却还都挂着布帘,要是朔风一起,哪里挡得住寒气?
屋子前面,有两三个人正在劈柴,也有几个孩子在玩耍,见到衣着光鲜的关卓凡,都拿眼睛看着他。关卓凡脚步有些沉重,慢慢踱到左首的第一间房子,见门边也零零落落地堆着些干柴。他犹豫了一会,还是举起手,叩响了门,心里苦笑:我这算是“敲寡妇门”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应门的是个年轻的妇人,面色有些憔悴,模样却生得很标致,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穿着一身带补丁的粗布褂子,浆洗得干干净净。左手上套着顶针,看来是正在做针线活。身后跟了一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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