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卓凡请他们喝酒,一来是表示感谢,二来是想借这个机会,看一看手下这几个哨长――人在酒后,往往会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那个额世保,纯粹是个拍马屁的货,多半没什么真本事。张勇这人,胆识是有的,只是亦有些匪气,若是用对了地方,也自有他的长处。而那个姓丁的哨长,虽然不太会来事儿,但人敦实稳重,劲气内敛,反倒是关卓凡最看好的一个,惭愧的是,他把别人的名字给忘掉了。
正在心里这么评判着,雅座的帘子一掀,跑堂的头儿进来了,点头哈腰地陪笑道:“干喝酒没意思,张老板吩咐了,叫小棠春给几位爷伺候两首小曲儿。”回身把帘子打起,道:“请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位手抱琵琶的姑娘,向几位客人行了个万福,浅浅一笑,见得唇红齿白,额上一抹刘海,乌黑齐整。几个哨长的眼睛都是一亮,张勇更是笑道:“关千总,这又是你的面子了,棠春姑娘轻易不出条子,这回咱们有耳福了。”
关卓凡心知,这小棠春必是附近哪个清吟小班的歌妓,为张老板所请来的。他本来就是个乐盲,更不要说这个年代的小曲了,只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头,心说那就跟着胡乱听几首吧。
谁知琵琶声一起,真如清泉叮咚,珠翠环响,立时便将众人的笑声压了下去,就连关卓凡也停杯不饮,听得入了神。小棠春起手这一段弹过,朱唇微启,正要开唱,却听隔壁传来一声喝彩:“好!”
这一声好,大煞风景。小棠春脸上微微变色,纤纤五指在弦上虚虚一按,琵琶声便攸地断绝。
大凡在酒楼之中,请歌女献唱,多是为了助兴。旁边的客人如果听得高兴,喝起彩来,做主人的不但不会着恼,而且会觉得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但喝彩也有喝彩的规矩,总要等一曲告终,才好出声。而方才的那一声彩,就好像在别人蓄势待发之时当胸一拳,不止是不通,简直就是在喝倒彩了。
关卓凡还没说话,张勇已经扬声骂开了:“王八蛋,懂不懂规矩?”
隔壁的人似是自知理亏,不吱声了。
“得了,别跟他计较。”关卓凡劝住张勇,“棠春姑娘,甭理他,咱们重来。”
“是,我换首曲子好了。”小棠春收起那一份不快,凝神想了想,皓腕轻挥,一套轮指起手,急如密雨,瞬间便把众人的心思唤回了曲子当中。前奏弹完,大家都莫名地紧张了一下,生怕隔壁再冒出一声“好”来,直到小棠春起唱,才都松了一口气。一群武夫,听着她一口吴侬软语,糯糯地唱出江南小调,不由骨头都酥了。
谁知才唱到第三句“最撩人春色是那柳下花前”,隔壁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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