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知道他是前方下来的旗兵,因此但凡问路,无不热心指点。
他的心里,此刻却是心潮起伏,就像守财奴进了金库一样激动不已。当一个历史专业的人,发现自己竟然走进了活生生的历史,那份狂喜,实在是难以言表。
这是南来顺,专做西北小吃的名店,原来这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是瑞蚨祥,驰名百年的绸缎庄,谁能想得到,百年之后的人们,只有到批发市场才能寻回量绸裁衣的感觉?这是小肠陈,卤煮火烧天下第一;这是大栅栏,全中国最繁华的商业街,大清朝的cbd啊……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数着,不知不觉,已来到了位于城南的寿比胡同。
进了胡同口,关卓凡的心情一变,刚才的兴奋和激动,逐渐被慢慢涌起的惴惴之意所取代。近乡情更怯,就要回到“自己的家”了,可是家里面到底有没有人,还有些什么人,到现在他仍是不甚明了。
对自己家里的事,老阿说得语焉不详,那是因为自己以前跟他说得不多,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恶的是老蔡,订亲的事,吞吞吐吐说了半句,可是自己到底娶没娶上,他又不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他老蔡平时要是向自己问个清楚该多好呢……
脑子里这么胡思乱想着,人已走到胡同内的第三家门前,咬咬牙,叩响了门。
出来应门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看服饰,多半是个长随一类的人物。他见到关卓凡,楞了一下,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但言语之间倒还算客气:“是关少爷啊,有事吗?”
喊“关少爷”,那就不是自己家了。关卓凡抱歉地笑了笑,说:“对不住,走错了。”
“哦哦,不打紧的。”那人把门掩了一半,忽然又探出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关少爷,我们家大爷上衙门还没回来,你要告帮,晚点儿再来。”
告帮,就是借钱。关卓凡心想,看来自己果然是个穷二代。胡乱应了两句,退了出来,向下一户走去。
下一户,就是胡同内的第四家了,按阿尔哈图的说法,不是第三,就是第四。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大门,见门上的黑漆已是斑斑驳驳,两只门环上,也是铜绿盎然,可见里面的人家境况不佳。
站在门前,那个恼人的问题又浮现出来:我到底是没媳妇儿还是有媳妇儿呢?若是没有,那当然好,无拘无束,海阔天空,想办法凭本事挣个一妻二妾的,也是乐事。若是有媳妇儿呢?甚至来开门的就是他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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