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青书,他倒是见过几次,确实是子颗的司房,为人豁达、好交朋友,不过酒se财气,四样均沾,是子颗中的一位名人。
虽然是熟人,赵信反而更加紧张起来,低声问道:“沈司房,这是何人的车队?”
似乎是怕外面的车夫听见,沈青书将头靠了过去,在赵信的耳边轻声说道:“赵档头,这是子颗掌班刘怀恩的车队,他们连夜赶去天津,除了迎接从苏州运来的辽东饷银,便是要把你抓拿回京!”
“辽东饷银怎地从苏州运来?”赵信也学着他的样子,和他耳语道,“刘掌班抓我,奉的是谁的令?”
沈青书低声道:“是冯百户下的令,至于辽东饷银一事,在下也不清楚,跟着刘掌班,只负责清点盘算,其余一概不知。”
赵信沉吟片刻,露出笑容:“那还请沈司房送我一程,到了天津,自当重谢!”
冯百户下令抓自己,定然是得到了王督公的默许,赵信与刘掌班接触不多,不想把郑婉容的安危,寄托在对方的身上。
倘若告诉刘掌班,眼下党争如此激烈,万一刘掌班心存不轨,又或者他与郑千户有矛盾,只需留下亲信,趁着天黑,在这荒郊野外下手杀了自己,斩下人头,送往京师,便可将这事掩盖下来。
到时不仅自己会丢了xing命,也救不了郑婉容!
只有到了天津卫,找到当地的番子们,才能将郑婉容失踪的事情告知,就算自己被抓,番子们也无法掩盖事实,为求自保,便会卖命地去救郑大小姐。
沈青书点头道:“忠孝赵二郎的名头,在下常有耳闻,自当尽力!”
赵信也不怕对方耍诈,这马车狭窄,他一只手就能要了沈司房的小命。
只要熬到天明时分,到了天津卫,他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出来,闹市之中,想来刘掌班也不可能当场杀了自己。
车队一路往前,天还没亮,便到了天津卫的镇东门外。
此时城门未开,就算是首辅大人驾到,也叫不开城门,刘掌班便下令大伙儿靠着护城河围成一圈,就地休息。
沈青书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面看了几眼,对前面的车夫说道:“你去护城河边打些水来,我要洗洗脸面。”
那车夫去了之后,他才回过头来,对赵信说道:“赵档头,一会进城之后,切莫出来,我们是去大树胡同,那儿可不是繁华地儿,刘掌班若要害你,易如反掌,等他入房歇息之后,在下会掩护你出来,不必急于一时。”
赵信见他说得在理,便点头应允了。
等到天明,进城的路上,沈青书果然言出必行,不但不辞辛劳地掩护赵信,而且还拿了不少吃的和用的,甚至还帮赵信换了右手的夹板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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