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被那位神秘人物召见的事,很快传遍小小的悦仙楼。本来这一家全是女人孩子已不寻常,出了这样一桩,住客中间片刻便生出许多想象。砚君不愿应付无稽之谈,也不愿编谎言去搪塞接近真相的猜测,索性闭起门来与世隔绝。
她从小习惯安静,坐一整天不算难事。但金舜英从来不甘寂寞,一反常态的沉默着实让人稀奇。
临近黄昏,珍荣推窗偷看:那位三爷带一队士兵上马,不知去办什么事。她实在费解,“平常别人说什么,你们都不肯听,劝不动、吓不倒。这位三爷究竟何方神圣,能把你们两个唬住?”
“要说嘛,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可他就是有哪里和别人不一样。”金舜英回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手指在空中胡乱地勾勒,似乎想要勾出三爷周围那股神秘的气息,“到底是杀敌无数,随便坐着都吓人……惹恼了他,没准小命难保。”
不仅这两人意气消沉,墨君也难得安分,坐在角落里玩怀表。
自从看见怀表能打开,他把能想到的方法试遍,始终摸不到窍门。今天无意中按住下方的钮,“喀”的弹开了,露出里面的画片。墨君发现宝藏似的叫一声,忙不迭向娘和姐姐炫耀。
表壳内侧是一张径约两寸的黑白画片,挤在里面的少年男女们或坐或站。金舜英没见过这种画片,瞅着那么小的面孔却眉目宛然,十分诡异。仔细看,前排坐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女。左边一个睁着大大的双眼,满脸不自然的紧张。居中的少女也不笑,却不是紧张,冰冷严肃几近麻木,正是陈秋岚。只有第三个少女笑脸盈盈,画片中微小的眼眸仿佛蕴含千言万语,一群人中最为生动活泼。金舜英瞪圆眼睛再看一遍:的的确确是谢雨娇。
砚君拿起怀表凑近看,后面三个站立的少年,一个是陈景初,站姿挺拔,器宇轩昂,大概那时候腿还好着。现在他拄拐杖,有点驼背。旁边是含笑的连远巍,手像鼓励似的放在左边少女肩上。最后一个年轻人,眉骨与鼻梁格外高挺,微笑露出整齐的牙齿,神情最为自在,大概就是怀表的旧主人鹤慢。不仅砚君,金舜英也是从这张画片才看清楚他的长相,跟牢里那一团乱蓬蓬的黄发截然不同。
这种成像技术曾在昱朝流行过,后来有谣传说里面包含巨大的巫术,顿时谣言四起激起恐慌,朝廷便将谣言与技术一并禁止了。不过民间总有胆大的、不信邪的人,私下摆弄。
画片至多是两三年前摄成。砚君第一次见到,不禁暗想:也许里面真有一种巫术,叫做命运。两三年前,万里之外,与她毫无关系的几个人,如今就在她的生命里,改变过去的苏砚君、促成一个新的苏砚君。
金舜英却想着别的。将怀表和希望托付给她的人,本来和陈景初并排站在一起,现在却天差地别,需要萍水相逢的金舜英替他求情。想必其中也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吧。她连连欷歔,说:“牢里那个人,我答应要帮他,可是帮不上。总得给他一个交代,让他尽快找别人帮忙,不能留他空指望。”
珍荣本能地脱口讽刺:“我们自己扛着复辟党的黑锅,你还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