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与金舜英面面相觑,心里明白:她们身为复辟党的家属,在大新的榜上挂了名。城外刚走复辟的军队,马上要问话,其中的缘故不言而喻。
金舜英赔笑向秋岚央求:“既然是位大人物,请容她换一件体面的衣服去见。”因为围城的缘故,女人们几天来和衣而睡,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看起来有些狼狈。秋岚皱眉催促说:“赶快去就是了!难道要三爷等她重新梳妆打扮?”金舜英只好替砚君抹了抹衣裳的褶子,还不住地使眼色。
砚君心里没底,倒也不慌,随沉默的秋岚来到一扇门前,正是七爷住过的房间。心跳重了一拍,马上又放轻了。
奇怪得很,想起他的时候,塞满胸腔的不安居然变淡。那人知道她父亲是个复辟党,但是该如何惩治,他先问精通大新律令的方女爵——他的身份比那位女爵更高,他比女爵有更多私人的理由厌恶她们,但他遵奉女爵口中的法令。
“一日在我大新的地界,我就管他们一日的死活。”这句话是那个人说的,可以信赖。
门从里面打开。坐在正中雕花桌旁喝茶的男人抬起头,果然是今早入城的男子。室内温暖,他脱了斗篷皮帽,面容看得更清楚:大约三十多岁,究竟是三十几岁却不好说。
两人目光交汇时,砚君无端颤抖,无法转动地盯住他。她曾用指尖碰过一块咝咝冒冷气的冰,想抽回手,已不是那么容易挪开。这回冰在他眼睛里。
“三爷,这就是苏小姐。”陈秋岚的语气生硬,可是终于打破了冰封的空气。被她称作三爷的男人把目光稍稍移开,砚君豁然解脱。仿佛脖子被勒紧,终于松开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能让她稍微透口气。
头脑一片空白之后,记忆中的某个黄昏浮上心头:她坐的马车被土匪袭击,砰砰弹雨中,她望着白布帘上的匪徒剪影,也同样透不过气。这个男人身边没有千军万马枪林弹雨,就让她同样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