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但大昱根本不值得。
她忽然想起元宝京说的话:“庞山王元宝京的一生,是声色犬马的一生,毫无价值。”大昱有几个贵族的一生不是声色犬马、有几个人活得有价值?等到见着苏牧亭,她要告诉死老头子:大昱亡得有道理!我看人家四个逆贼整垮大昱一点没错,最离奇的是你们这帮搞复辟的!别人想捧起来大昱继续贪,也说得过去。你好好的一个人,跟着瞎折腾什么!
金舜英心里是这么想,嘴巴里全是呜呜呜的哭腔。她想了这么多,实在难受,索性扑在被子上哭个痛快。
砚君与珍荣想不到金舜英居然因为这事,说着说着就放声大哭。两人措手不及,一时没有言语。金姨娘以前从来不哭,偶尔假哭嚎啕,无非是要钱,以至于别人从没想过:金舜英的头脑也会思考别的事情。
满屋子里只剩下金舜英的哭声。
砚君没有料到会从金舜英口中听到什么道理。待到被金姨娘暴风疾雨的连珠炮击中,砚君慢慢地将她的话想一遍,竟有些同意。她怅怅地叹口气,无力地靠着墨君坐下,轻抚弟弟的头顶,说:“祖上的事,我们管不到,也不能推托说当时的人都那么干,为他们开脱。不对就是不对,当时不对,以后也不会变成对的。”金舜英听见砚君说话,慢慢地止住哭声。
砚君继续对弟弟说:“爹教你的道理,是几千年来的人认为高尚、正当、对的,也是几千年来很多人做不到的,我们家的祖上也没做到。但爹还是那样教,希望我们更努力,能够成为做到的人。爹为官多年,当然知道‘在大昱混日子的道理’,但他没有教我、没有教你那些‘道理’,因为爹知道,歪风邪气长久不了。世上总得有人牢记什么是真正的‘道理’,世道才能开朗。”
墨君似懂非懂,觉得他娘和他姐姐今天都想了很多,说了很多,他不知要多少年才能赶上她们。珍荣提起精神,推了推金舜英的肩膀,递上一条手巾,道:“老爷的事情,你还要嚎多少回才够?赶紧擦把脸,就在这儿打住!”金舜英乖乖擦完脸,珍荣提着桶去换热水。
一开门,当门立着一名男子。珍荣险些撞到他,这么近自然就看清他的脸,手腕不由自主地发软,半桶不冷不热的水全砸在地上。砚君闻声向门口张望,脸颊顿时颜色全失。
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站在那里,见砚君吓得面无血色,他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毛,从怀里纸包中取出一块东西,若有所思地放到嘴边。
“复辟党?”鹿知咬了一口烤馍片,阴沉沉地吐出这三个字,转身便走。
砚君急了,跳起来追,在门口那滩水上滑了一跤,也顾不得半身水淋淋的,拼命追上他。“七爷,七爷!”她扯住鹿知的袖子。
鹿知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冷漠地说:“拉拉扯扯成什么话?害我被人误会一次还不够?放手!”砚君见他不高兴,急忙放开他的袖子。她刚松手,鹿知转身便走,砚君追了几步快追不上,没办法只得又扯住他。
“你还起劲了?”鹿知提高声音唬她,可砚君这回死活不肯松手。鹿知那只闲着的手,忍不住做出要戳她的样子,砚君果然吓得向后缩,可十指牢牢攥着鹿知的袖子。鹿知挥臂、转身,就是甩不开她,怒道:“你放不放手?!”
砚君使劲摇头。
“不放手就说话!”
砚君想恳求他,不要将听到的话宣扬出去,转念又想自己凭哪种情分、凭谁的面子求他高抬贵手?考虑到他手臂上那条伤口,他是苏家在全大新得罪的第一个冤家。更何况他们大新楚狄赫人的律法如山,怎么可能为苏家隐瞒这样重大的秘密?砚君欲哭无泪,颤声问:“大新要怎么处置复、复辟党的家人?”
鹿知本来是烤了几块馍馍,想起来之前那个被自己吓坏的小子,决定用精美的烤馍片展示自己的大度。没想到听见一段骇人听闻的秘密。他一言不发地低头看这年轻女人:她居然这么快承认了!鹿知原以为,就算拖她全家到昭庆面前,这些女人必定一口咬定他弄错了,她们只是随便议论,并不是什么复辟党。想不到啊想不到,真有蠢死的人。
“我早就知道你家那个姨娘满嘴没实话。”鹿知连连冷笑:“说大成逆贼看中你,强夺不成,给你家老爷扣上复辟党的帽子。我就算看不起方月行的人品,也知道他眼光没这么差。”
砚君不理会他冷嘲热讽,身上冰冷直哆嗦,只顾问:“大新到底怎么处置?”
鹿知不急着回答,自说自话:“你家果然是实打实的复辟党!怪不得那小子怕人抓他,怕逆贼杀光效忠大昱的人。”
“到底怎么处置?”砚君急得跺脚。
鹿知看着她的脸,皱起眉端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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