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郡,中途遇匪,与同伴失散,不巧又遇上大新、大羲开战,道路阻隔,无法前往,前日刚刚折返回家。除她与贱妾犬子之外,家中仅剩若干仆役,再无旁人。”
金姨娘心下嘀咕:砚君竟然返家了?怎么我完全不知道呢?碍于今日的形势,她纵然疑惑万分,也不敢在大成天王眼皮底下表现出来。
大成天王微微颔首,士兵将苏家所有人全部赶出,果然有位衣装淡雅的小姐在人群中,脸以面纱蒙着。大成天王走到近前端详,立刻有士兵举着火把为他照亮。
那绣着朵朵白梅的白色长纱,却不肯将主人面貌轻易示人。摇曳生姿的火光之中,大成天王只看见轻纱之下高挑斜月髻,朦胧可见瓜子脸上鼻梁挺直,双眉弯弯睫毛纤长,两片朱唇吹出兰息,引动白纱上片片梅花轻颤。
“果然如传闻所言,苏小姐才貌双全,是汲月县的第一佳人。”大成天王叹道:“可惜嫁人了。”
金姨娘心中冷气飕飕,暗自惊噫:这女人是谁?她绝不是砚君!
她正心魂动摇,苏牧亭被士兵推搡着走过来,盯住她的眼睛说:“孩子们就要辛苦你了。”金姨娘听出他话音郑重,显然不是为了墨君而是为了那个假冒的苏砚君,一时气愤道:“我自己的孩子,还要你说!至于你那好女儿,不累死我就好!”
金姨娘与苏砚君之间不睦,大成天王早有耳闻,此时对金姨娘的抱怨之词没有格外当真。他的目光仍想透过白纱看清楚下面的容颜,一时有些分心,没去留意金姨娘。
苏牧亭眼中的气势和缓下来,忽生愧意,声调也降低了:“这些年……唉!你怎么会回来呢?”
他说完这句话,就被一列士兵推着走。金姨娘目送他背影,忽然追上去扯着他的衣袖,大声说:“这些年,你对我说了一百万句屁话,只说过一句中听的。”
苏牧亭侧脸看着她,见这年轻女人漂亮的脸上挂着一颗小小的泪珠,不多也不少。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野猫之王一样的金舜英哭。不是撒泼嚎啕,而是像个有心的女人一样哭了。
“就那么一句中听的话――你看懂了,我听懂了,就这样。”她说。
苏牧亭并不能想起来那是什么样的一句话,可他笑了笑装作自己想起来了。
这样的分别会比较好。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