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出他的每个字,但脑中响起的是另外一句话:那些逃兵败将分的竟然是苏家的钱!
金姨娘再也笑不出来。
“苏牧亭你是个老疯子!”金姨娘一声嚎啕抓住苏牧亭的胸襟:“大昱复辟不复辟跟你有什么关系?今天叫了大成、明天叫了大庚、后天叫大这个大那个,就怎么了?人还不是一样要活?哪朝哪代不是这么过的,到你这里偏偏就不行?杨将军许给你什么、庞山王许给你什么?让你把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往火坑里扔?!你这是不让人活了!你这是把我们母子往死路上推!什么大成逆贼、大庚逆贼――四个逆贼谁都没杀我,是你这不消停的疯子要杀死我们娘俩!”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追着苏牧亭又哭又打。苏牧亭知道跟她讲道理她也听不懂,狠狠地“嗨”一声将她推开,自己摇着头大步走到书房,独自反锁房门不出来。
金姨娘嚎啕大哭了不知道多久,心想:苏牧亭已经疯了,就算今日不被他害死,难保明日他又发新的疯病,留在苏家迟早要跟着他倒霉。
她想通这一点,立刻跑到自己房里翻出平日积攒的私房钱,喊丫鬟去带墨君来,再去雇辆大车。丫鬟们不知道她一惊一乍地又想怎么样,匆匆忙忙带来墨君时,问:“这是要到哪儿去?雇车也要给人交代是不是?”
金姨娘猛然被她们问住,细想自己老家隔着千山万水,半个亲戚也没有,只怕曾经的几间房屋早就沦为狐穴鸟巢。天下大到四个天王分不完,却没有她金舜英一个皈依之处。
她将包袱向地上一摔,坐在地板上抱着儿子又大哭起来。丫鬟们被她哭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这时候苏牧亭走进来,说:“我在银盘县有个远亲重病,需要故乡水土和本家童溺做药引子。这是救人一命的功德,我打算让金姨娘带墨君去。他们母子今日就走,你们速速去准备出门的行李。”
他一句话解围,丫鬟们纷纷去帮金姨娘置办出门的东西。金姨娘抹干眼泪瞪着门口的苏牧亭,他再没多一句话,背着手走掉了。
金姨娘带着儿子坐上大车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马上就要如愿离开是非之地,浑身却说不出的别扭。好像还有要紧东西落在苏家,应该要带出来的,她却无论如何想不起那东西是什么。
这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以至于马车远远地离开汲月县后,她还是不住地回头张望。
直到第二天中午,金姨娘终于想起来忘记的东西是什么。她打开马车的小窗向车夫大喊:“掉头,回去!”她的贴身丫鬟宝树问:“怎么又往回走?”
“忘了要紧的。”
宝树打开怀里包袱点了一遍,疑惑道:“都在呢。”
金姨娘提高声音狠狠啐道:“什么都在?!你家老爷在哪儿呢?”
宝树更困惑了:“老爷也应该跟来的吗?”
金姨娘阴沉着脸,继续高声咒道:“我一天不在,老家伙非得弄死自己给他的大昱做伴去!”
马车又急匆匆驶回汲月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