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小星
村中妇女操着浓重的北方口音,在一辆大车旁帮忙。砚君听见她们七嘴八舌地叫嚷,似乎万分焦急,砚君一句话也听不懂,但看她们只动嘴不动手,又似乎仅仅是本地方言本身语速飞快、语调铿锵,并不是事情十万火急。
她们佶屈聱牙的方言对连夫人毫无难度,她以相似的口音和村妇交谈,不一会儿结束了交谈回到她借宿的民居中。又过了一会儿,管事来通知砚君,她被安排在同一农家借住。那家人因战乱,儿子们全被拉去打仗,家中空房舍有四五间。砚君和连夫人在不同的房间中过夜,临睡前想去连夫人房中问安,连夫人身边的女管事说夫人还没休息,出去检查马车安顿得怎么样,还要检点贵重行李。
对那位路途中出血的小姐,连家上上下下再没有半句解说。砚君本来就不是喜欢打听的性格,再者一路行来她帮不上什么忙,对人家刻意回避的事情她更不愿多事去问长问短。
珍荣看得出小姐的心思,也看得出那些丫鬟同样好奇她家砚君小姐的底细,可惜砚君恪守苏老姑婆给她定下的规矩,不与别人家的丫鬟说长道短。至今连夫人身边的丫鬟们,砚君连名字也记不全,而且无心去记清楚。珍荣知道,想解心中疑团,只能靠她自己了。
第二天一早,珍荣早早梳洗完毕,趁着连夫人的丫鬟们洗漱时,借机同她们攀谈,想为砚君打听到那神秘小姐的来历。连家的丫鬟们也有心和她闲聊。但想不到的是,这趟随行的连家丫鬟不是操着西南口音,就是落乌郡的地道北方话。
落乌郡和大昱旧京距离不远,方言同大昱官话很相似,珍荣能听懂七八分,奈何人家听不懂她的汲月县方言。五六个丫鬟们聚在一处东拉西扯了半刻钟,竟谁也没弄明白对方想干什么?各自觉得尴尬,匆匆找个借口抽身走开。
珍荣败兴而归,向砚君抱怨道:“连老爷是土生土长的汲月县人士,连家这么多随从里,居然连个懂得汲月县方言的人也没有!”
砚君听她说完事情来龙去脉,默了片刻,说:“我们汲月县的口音特别得很,别说是西南人、落乌郡人,就算是离开汲月县七八里远的地方,也听不懂我们的方言。我早就让你学些官话,你总是觉得用不着。趁现在还不算晚,赶紧学起来。”
珍荣长叹口气:“学谁的官话?大昱都亡了,以后官话还不知道是哪里话。既然小姐觉得要紧,我就向连家的丫鬟们学些落乌郡方言好了。”
大昱已亡是不争的事实,珍荣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砚君沉默片刻,道:“你今天这件事做得很好。言语不通必然生出阻隔,阻隔久了难免生出提防、猜忌。人即使讲着同一种话,也未必能相互理解,操着南腔北调就更难把握别人的用意。我险些忘记这道理。从今日起,不仅你要学,我也要向连夫人学些落乌郡的方言。”
她说到做到,当日就向连夫人表明这种心愿。连夫人出乎意料,连连赞道:“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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