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仁听得咯咯之声,想是小桂子用刀子在割茅十八手脚上的绳索,过了一会,自己手脚上的绳子也割断了,跟着眼上黑布揭开。韦仁睁眼看来,见置身之所是一间大房,房中物事稀少,只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上放着茶壶茶碗。海老太监坐在椅中,半坐半躺,双颊深陷,眼睛也是半开半闭。此时天色已黑,墙壁上安着两座铜烛台,各点着一根蜡烛,火光在海老太监蜡黄的脸上忽明忽暗的摇晃。
小桂子取出茅十八口中所塞的布块。海老太监道:“这小孩子嘴里不干净,让他多塞一会。”韦仁双手本来已得自由,听到这话知道韦小宝是市井顽童,平日喜欢污言秽语,因此他也不敢自行挖出口中布块,只在一旁静静地待着。
海老太监道:“拿张椅子来,给他坐下。”小桂子到隔壁房里搬了张椅子来,放在茅十八身边,茅十八便即坐下。韦仁见自己没有座位,只好坐在地上,一边听他们谈话,一边小心地观察四周的情况。
这时,海老太监问茅十八道:“老兄尊姓大名,是哪一家哪一派的?阁下擒拿手法不错,似乎不是我们北方的武功。”茅十八道:“我姓茅,叫茅十八,是江北泰州五虎断门刀门下。”海老太监点点头,说道:“茅十八茅老兄,我也曾听到过你的名头。听说老兄在扬州一带,打家劫舍,杀官越狱,着实做了不少大事。”茅十八道:“不错。”他对这痨病鬼老太监的惊人武功不由得不服,也就不敢出言顶撞。海老太监道:“阁下来到京师,想干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
茅十八道:“既落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姓茅的是江湖汉子,不会皱一皱眉头。你想逼供,那可看错人了。”海老太监微微一笑,说道:“谁不知茅十八是铁铮铮的好汉子,逼供可不敢。听说阁下是云南平西王的心腹亲信……”
他一句话没说完,茅十八大怒而起,喝到:“谁跟吴三桂这大汉奸有什么干系了?你这么说,没的污了我茅十八豪杰的名头。”见茅十八暴跳如雷的样子,韦仁虽然知道在原著中,茅十八不会被海老太监所害,但韦小宝天生的义气秉性,不由地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海老太监却表现的十分平静。他咳嗽几声,微微一笑,说道:“平西王有大功于大清,主子对他甚是倚重,阁下倘若是平西王的亲信,咱们瞧在平西王的面子,小小过犯,也不必计较了。”茅十八大声道:“不是,不是!茅十八跟吴三桂这臭贼粘不上半点边儿,姓茅的决不叨这汉奸的光,你要杀便杀,若说我是吴贼的什么心腹亲信,姓茅的祖宗都倒足了大霉。”
历史上,吴三桂带清兵入关,以至明室沦亡,被后人称为中国古代历史上有名的汉奸典范。在这时的大清朝,吴三桂确是朝廷册封“平西王”,当众大骂其汉奸,确实需要铮铮铁骨、浩然勇气。韦仁不由得对茅十八佩服不已。想想在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世人对洋人洋货的宠媚,甚至不惜数典忘祖,抛弃祖宗的根本,配上所谓“绿卡”的外衣。这时,他觉得手脚上血脉渐和,于是悄悄以袖子遮口,将嘴里塞着的布块挖了出来。房间灯光暗淡,他人都沉浸在交谈之中,无人注意他的举动。他小心翼翼地将双手来回轻轻搓动,希望加快血液循环,增加手部灵活性恢复。
海老太监见茅十八声色俱厉,微笑道:“我还道阁下是平西王派来京师的,原来猜错了。”
茅十八眼见韦仁眼睁睁的正瞧着自己,便大声道:“老实跟你说,我在南方听得江湖上说道,那鳌拜是满洲第一勇士,什么掌毙疯牛,脚踢虎豹,说得天花乱坠。姓茅的不服,特地上北京来,要跟他比划比划。”
海老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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