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凉,远非人间的雨可比,我看向书生,他站在那里打着寒战。我持剑在身后,走向他。
“真的想去吗?没有人可以带你回来的。一生呆在醴都愿意吗?”
“愿意”
“可能见不到她就要送命,可能她已经忘了你了,值得吗?”
“值得”
“你后面的包袱里是什么”从见到我开始他就一直背着那个,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馒头,她喜欢的”他有些羞涩的低头。
“留一个给我,算是报酬”
他愣了一下,但还是解下包袱,挑了一个大的给我。
我将它揣在怀里。左手捏诀,右手持剑,剑尖点地,面向南方。轻念“醴都”
雨幕中渐渐出现一条小路,蜿蜒向前,不知通向何处。我收起剑,指着路,告诉书生“顺着这路走,便能去醴都了,踏上这路,你便回不来了,一切听天由命。“
他向我拜了拜,踏上了路,每一步都那么稳。他一路走去,消失在路上,路消失在雨中,这是一条不归路,他的未来,我看不到,谁也看不到,只有他自己去走。
一个不喜欢人间规矩的人,若真可以和自己所爱白头到老,醴都何尝不是瑶池。我将剑放回原处,雨停了,一切回归寂静。我转身望向身后,那里空无一人,当真是物是人非。
我从怀里取出那个馒头,硬的捏不动。我咬下一口,满满的全是人间的味道。眼睛有些发涩。
当我回到那家茶楼时,那把伞还倚在那里,雨还下着,这场雨又将带给多少人一场春梦。
我撑着伞走在雨中,继续我在人间的路。不知是否有故人。
我是南宫烟,烟雨路的主人,连通着三界。
我的工作是消除人的执念,若人对死去之人有执念,我便引来他所想之人的亡灵,完成他的愿望,若鬼想见生者完成遗愿,也可以来找我,他们对我将他们的故事,而故事记载在烟雨志里。我来到人间是为了找寻遗失的几本《烟雨志》。
那是烟雨路的东西,必须回去。我从怀里拿出那本书生给我的《烟雨志》,轻轻吹口气,整本书焕然一新。我认真地把它包在布里,揣在怀里,它会带我找到其他的书,会带我找到我的故人,会带着我们回到烟雨路。这何尝不是一种执念。我消除别人的执念,最终却困在自己的执念里,而这执念只有自己去解开。
我撑着伞,向北走去,那里有我的故人。
某一处一本破旧的古书缓缓开启,一个个隽秀的小楷出现在发黄的纸页上“庆元四年,书生陈理祈愿于烟雨路主南宫烟……”天地间的一个故事被记录于此。不知多久后会被人想起。
新的故事还会继续。
不知何年,在魔界的无妄海边,一个女子靠着一个男子,男子在给他讲故事,故事叫做烟雨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