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低头看着这个士兵,个头还沒她高:“谁要打你,我要出去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担心!”
“夫人!”小个子士兵急得都快哭出來了:“这是军规,不能违抗的,您还是赶快进去吧!”
云梦看着眼前这个拉着哭腔的士兵,愣了愣,转身走了进去,并让他也跟着。
“你可有十八岁!”云梦坐在床上,顺手提起一只兔子将她放在了怀中。
士兵在底下低着头回答:“小的还不到十八,是十五岁,小的面相显老!”
才十六岁,云梦叹了口气,如果子规还活着,也应该和他一般大吧!每每想到子规,云梦总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堵得慌。
“你叫什么名字!”然后指了指他身旁的凳子:“坐下吧!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休息一会儿吧!”
他道了谢,很是局促地坐了上去,却仍旧是低着头:“小的叫刘三宝!”
云梦“噗嗤”一声笑了出來,三宝,不是吉祥三宝么。
刘三宝挠了挠头,被云梦这么一笑,倒不好意思起來:“小的在家里排行老三,出生的时候大哥二哥都死了,爹爹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你大哥二哥……”云梦听到这里就再也笑不出來了:“是夭折!”
刘三宝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二哥自打从娘亲肚子里出來就死了,而大哥……是被吴三桂那底下的狗东西们砍死的!”
云梦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和子规年龄相差无几的刘三宝,非常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突然间呼吸一滞。
刘三宝却笑了,有些自嘲地道:“爹娘的确给我取了一个好名字,家里面就只有我活了下來,其他人……都死了,娘亲死的时候倒沒怎么受罪,被那些狗东西一刀就坎在了致命处,爹爹却是被他们活生生地砍掉了下半个身子,地上都被染红了,白花花的肠子流了一地,爹爹却还是死死地抱住那个狗东西的腿,让我赶紧逃,后來,是李叔救了我,我就跟着他來到了军营!”
云梦看着刘三宝平静地说着,沒由來的心酸,眼前的这个少年,和当年的子规是一样的……
“夫人是不是想笑话我怕挨板子!”刘三宝看云梦脸色不好,赶紧岔开了话題,其实,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已经演过了数万遍,之前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哭醒的,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但是,却在心底留下了深深的仇恨,永远都不可磨灭的仇恨。
“沒,沒有!”云梦低着头,轻轻地抚摸着怀中的兔子,声音听去却乱了许多。
刘三宝笑了笑:“我挨刀都不怕,就怕挨板子,就怕疼……”
帘子被掀了起來,陈晏走了进來,看着刘三宝一脸笑意:“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刘三宝挠挠头:“也沒什么?只是在说我怕挨板子,怕疼!”
陈晏笑道:“看來以后得让你多挨几次板子,出去吧!”
“是!”刘三宝应声退了出去。
云梦恍然间听到陈晏进來了,忙抬起头,却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却发现是湿的。
“怎么了?梦儿!”陈晏急忙上前,提云梦擦着眼泪。
云梦扯着嘴角笑了笑:“沒事儿,只是想到子规了,沒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