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芷亲自煎药,从不让别人插手,汀兰喂药之前,总要用银针试毒,试过之后,才敢让夕菡服下。而夕菡,每次的药只喝一半,据她说,有些药是不能乱喝的。
她自己每日运功,将体内的毒素均已排尽了。但却不明言,只安心躺着,有时自嘲起来,说我沈夕菡真是背运,到哪里都要提心吊胆,哪里都有要杀我的人。此话正被浩清王听见,在心底暗暗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如烟每日来与她解乏,闲谈说,自从夕菡中毒之后,浩清王将几人用膳的碗筷均换了,全部换成银碗碟,银筷子,想是不让此事再发生了。
夕菡心中忽然明朗开:没错,下毒之人必定是下在了器皿上,夕菡用的碗筷,极有可能被下了毒。因为用餐时的座次一向都是那么安排的!浩清王想必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换了碗筷。他知道那人是谁,只是现在还不好道出罢了。
萧豫在和夕菡相处之下,愈发了解,熟悉。便愈发觉得她与别的女子不同,她俏皮却不失庄重,温婉却时而古怪;她善解人意,性情和顺。但若倔起来,别人劝是没用的,有那么一股子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劲儿。萧豫知道,夕菡心中明白有人要毒害她,但她不说,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受牵连。她的心是细密的,足见她的可爱之处,自己也越来越喜欢她的这份沉静,淡定。
夕菡并不讨厌萧豫,她时常说:“浩清王很有王者的气质。”现在觉得,他不仅心思缜密,且有城府,聪明但不外露。这些都是一个帝王该具有的品质,还有一点,他很有野心,但常人看不出那份野心。就如她的父亲一样,每次想到这里,夕菡总是苦笑,唉!父亲。
外面又在下雨了,下过雨之后的树叶,比原先更添新绿。空气也清新了许多,今天的雨比前几天的大些,但仍是毛毛细雨。地面湿了,泥土的气息更重。夕菡让汀兰把窗户打开,自己披衣起来,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竟似看得出神。
“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夕菡念道,又说:“小山的词,总给人一种不期待的隐痛。”
“小姐又在伤春了。”汀芷嚷道。
“我有什么好伤的?就算伤,你也让我伤会儿啊!你这嗓门,我还有什么心思继续伤?”夕菡白了她一眼。
汀芷咯咯的笑起来,汀兰也抿着嘴笑。夕菡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轻轻的笑了笑。却不知萧豫正伫立在门外,悄悄的看着她,看着她羞涩的笑,心中摇曳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