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你念文化的梦。”张大财往远处挪了挪,刚才还哽咽打结的喉头现在变成了嘶哑。
张大财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那时候我们结婚不久,对于怀孩子这种事哪能懂,再加上你姐姐第一次上班,又答应送你去念学校,所以对那些个头晕目眩、呕吐眼不下饭的事也就没在意,只当是自己吃到凉的了,还在一味的拼命为你挣钱却没想到,那是我张大财的第一个娃。你姐姐老是劝我说我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想也是。你姐姐疼你,我疼你姐姐,都是一样的。”张大财抹了一把被泪溢满的脸,继续说道:“可是你也该争争气啊!你姐姐她那么好的一个女人,疼你疼成那个样子,工厂里管得一天三顿饭那顿有肉那顿带给你,她自己挨着饿,你竟然,你竟然还……”
张大财把脸别过去,想用衣袖擦干净脸上体现他非男人的咸水,继续说道:“你上学第一天竟然就和同学们打架,我和你姐姐攒了大半年的钱才够你一学期的学费,你竟然就是这么的给糟蹋了,你姐姐为了能让你留在学校,跪到被你打的同学家里,一跪就是整整一上午,赔礼道歉,磕头认错。可是人家连理都不理,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准备了一肚子的好话没用上一句就昏倒了。我,我看了就特别心疼。”张大财真的替自己的妻子抱不值,他没有想到自己妻子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兄弟十几年竟换了这么个因果报应,他是真的不值啊!
“不过你说说啊!这人啊!还真是越穷命越硬,不出半年你姐她竟然又怀了,却最后一次了。”张大财脸上自嘲的表情在我意识里只有文人雅客们才有,那是一种无可奈何、浑身无力时的自我哀怨。
“你不要脸可以,别把我也掺和进去,我没你这样的姐姐!”刘宏生气的在十几平米的小房里摔盆摔锅。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只不过是说你还小,不要和那些丫头们黏上洗不清的干系,你就这样说你的姐姐,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刘芳芳指着刘宏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
“滚!拿开你的脏手!”刘宏很厌恶的一拨,刘芳芳就栽倒了,然后就是大片殷红的血,就和当初刘宏初到姐姐家见到的大红喜字一样,更像是自己当时脑袋上流出的液体。
“姐!”刘宏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忏悔、自责的感觉从来也没有来的这么明显。他开始回忆了,回忆那些一幕幕不堪回首的过去,那些由血和泪编织成的亲情,那些一时任性犯下的不可挽回的错误。
是谁在病床前忙前忙后,是谁一次次在老师、同学、同学家长、校长面前低眉顺眼唯唯诺诺,是谁一次次在拘留所里如捣头葱似的央求那些警察放过自己的弟弟,又是谁在大雨磅礴的夜晚撑把破伞送件新雨衣……
往事一幕幕,皆都心酸懊悔,刘宏再也无法容忍以前的那个混蛋自私的自己了,他抱着脑袋痛哭流涕,然后转过身问我“姐姐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出来,我好想对她说声对不起!你说,会不会太晚了?”
“不会!”我微笑着想为他加油!
“谁是刘芳芳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