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一等,下放至轻囚室,夏若广袖敛裾而入,阴暗湿冷的寒气似被搅动窜起一般尽数扑面而來,生生让人打了寒噤。
她止住朝别处看去的视线,快快地直视前方疾步而行,夜里本是阴寒,她一路行去带起风啸啸而响,前面引路的狱卒见她行得如此之快,慌忙地加快步调引至她所言之处。
一些被囚了半生的蓬头垢面的囚犯被钥匙插入锁眼的敏感之声惊动,纷纷起身将许多年都未清理修剪的双手伸出來对夏若哀号。
声声惨不忍闻,尽皆是息诉冤屈,她连看也不看,举步便进了关押林显季的那间囚室。
他似已闭目而眠,直着身子背靠在墙皮都尽斑驳的砖墙之上,听见声音他略微睁开了眼,见是那日捉拿自己的女子,一时有些戒备。
夏若面无多余神色地盯视住他,良久缓缓地舒展笑起來,沉鱼之貌在这按不见天日的囚室里盈转生光,她微启唇噙了一缕莫测的笑:“公子当真忘记我了!”
林显季有些惊疑不定,连往后直缩了几下,夏若神色晦暗下來:“你果真忘得一干二净!”
“你不是皇后娘娘么!”他似怕得不行,哆嗦着发问还不忘将眼垂下不敢看她:“我不过一介平民,怎会与娘娘高攀……”
他顿下思索片刻,抬眸带了继续讨好的笑,全是一副市侩嘴脸:“娘娘定是记错人了……”
夏若咬牙,上前便将他脖颈死死扼住抵在墙上,眸内尽是明灭的怒火:“林显季,你也有今日,,当初陷害嗣墨又逼我委身于你,后让见放惨死在羽箭阵内,做了这些你还不满足,竟让我唯一的亲弟弟吞下枉费尽忘前尘,进而离间我们,林显季,你安的好心!”
他抖索着颤栗不已,喉间被扼得脸色青白交错,夏若却突然放手,冷冷挑唇一笑:“忘了又如何,总之,我是未忘的,你今时落入我手,我便让你后悔当时所为!”
他扶住墙大力地咳嗽,连血丝都咳出许多來,夏若逼近他咬牙切齿:“若让我发觉这一切都是你佯装出來,且等着你的下场!”
她拂袖重步走出,狱卒战战兢兢将锁落好,等着这位近來愈发喜怒无常的主子先行,夏若隔了栅栏狠狠盯视他,牢牢看了半晌,才终于恨声道:“每日将他鞭笞一百,记住,每二十鞭停半个时辰,只不要将他命弄沒了!”
狱卒连连应下,腿都几近软掉。
林显季依旧惊惧地看着她,缩在墙角动也不敢动,夏若斜唇走上前几步,拿指尖遥遥比上他的心轻笑道:“若是有可能,我还真想将你的心剖出來,问问你当初昧着的良心去哪了!”
夏若说完犹觉不足,立于原地狠狠看了他极久,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正迈步时,身后传來一声轻笑,她侧耳去听,方才连说话都在抖的人居然轻狂了许多:“阿若,既是连我装着忘却都不能除你之恨,那也毋须再瞒了!”
她回身去看,他缓缓站直了身子:“不错,我刺喉的那柄剑之前经由了董氏之手,她于剑锋之上抹了枉费的汁液,却不知我先前试过枉费的解药,正是抵消了!”他挑眉似从前:“她想控制我,从而拿我当她儿子篡位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