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回的人自然先要关上几日來消磨起意志!”夏若一袭素衣玉钗,低眉去看手里的茶盏,那埋于沸水之底银针似的茶尖渐次钻出來,怡然至极:“且放入天牢施刑一次,之后再來回禀本宫!”
天牢是皇家关押重罪之人的私密之处,就算是皇帝欣喜之余为示皇恩大赦天下,天牢的囚犯不论罪行轻重缓急,一律不许释放。
田双河听令退下,殿门被外头宫侍合力缓缓拉上,只余了夏若与林嗣墨二人。
光束似线聚于殿柱之侧,柱上蟠龙张牙舞爪却也是见惯之后不再可怖,她以手曳裙直身前行,似能透出玉色莹白的手如今也是瘦削,骨节都要突出來,她逶迤着裙摆的身形忽然顿下,迎着殿内极少的光线抬起手痴痴看了半晌,淌泪无声:“容颜易逝,还是会老的啊……”
林嗣墨呼吸静静浅浅,似新柳的容色依旧是无暇,却失了生机几许,颜如雕刻镌在时光之里,始终不改。
“嗣墨哥……”她立在他榻前看他极久,连眼眸都不曾挪动半分:“我总算找到了救你的法子!”她半蹲下身将脸偎在他肩上:“让白术一直以药來续命,此种权宜之计,实在不配用于你之身,总算,一切都能好了!”
她一直依着他,直至宫人于殿外请示是否燃宫灯,她惊觉抬首,竟是沉沉睡至此时,日斜西山,残阳景胜血,如画一帛。
田双河候于殿外:“禀娘娘,董氏已受刑,且等娘娘吩咐!”
夏若踱出殿外,却又站住了对身边的宫婢道:“先去本宫殿里,换身别的颜色衣裳!”
这身衣裳太素,去见终被擒住的董氏,总得以盛装來耀眼才是。
宫婢喏喏应下,提了宫灯于前引路,田双河跟在夏若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夏若突地出声:“田侍卫长年方几何了,可有意中人!”
寂静的黄昏残凉,夏若只觉身后之人似屏住呼吸不敢回话,她偏头去看,田双河本是俊秀眉目,此时不知是宫灯照了颜面,泛红得紧。
她极少见着这男儿有这等羞怯神色,竟是不自觉笑了出來看他:“有意中人并不是怕羞之事,直说无妨!”
她似繁花春水般润物一笑,正要出言时却察觉田双河的脸色愈发地红透了,愣怔之时却如有电光火石之音敲击不已,她忙撤了笑,敛了眉目匆匆别过头:“田侍卫长一直随侍在陛下身侧,忠心当真日月可鉴!”
田双河的身影被后头尾随的宫侍手中之灯拉长在地面之上,有过一瞬的停顿,回廊重重深深,夏若蹙眉再未停顿,抿紧唇疾步往前走了,掠过的风带着苏合幽香,与昔日皇子殿下的气息别无二致。
他跟上前,目光再不敢直视那个从來都是美入骨髓的女子,晚风送愁入怀,终是几缕幽思了断,自此无寻处。
夏若着了宫人新制的宫装,锦缎金线铺就,步摇环佩叮咚,宫人伺候她梳了云髻高耸,仰首阖目,柳眉点樱唇,不施粉黛的女子顾盼生姿吐气如兰,浅笑也是致命的媚毒。
她与镜中瞧见田双河垂首站于殿门之外,想必方才一番尴尬不好化解,便转身对他道:“去太后宫中,将小王爷接出來,待会与本宫一齐去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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