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已经走进了堂屋里。
灵歌收回停留在天井里的目光,跟上老太太的步伐。
砖瓦房顶上爬满了青苔,一直延伸到门前有些湿漉漉的台阶上。房檐上悬挂的风铃被风吹得叮铃铃作响,让底端飘荡着的古旧的符纸更显得安静,连符纸上因年代久远而略有些陈旧的黑狗血符号也格外扭曲似的。在这片青瓦上空的天似乎从来都是阴霾的,就像有冲天的怨气等待着化解一般。
灵歌盯着大门里昏暗的烛光愣了一会儿神,才慢慢地走进去。
正对面是供奉着的关公像,香火缭绕在蔬果米面之间,好像要将这些贡品都吸收干净。神像前站着一个穿旗袍的曼妙女子,背对着门,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在她身边还站着一对中年夫妇,也虔诚地跟着她在念叨着不知哪种经文。不过灵歌听得太多,所以分辨得出是在超度。她已经看到供奉台上放了一只骨灰盒,上面嵌了一张小孩子的照片,五六岁模样,笑得很腼腆。
灵歌看着那照片慢慢地燃烧了起来,最后化为了一堆灰烬。
“孩子,别走……孩子……”那妻子忽然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却最终还是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手掌。两行清泪划过她的消瘦的脸颊,像贫瘠的土地上喷出的清泉。而她丈夫则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微微地叹着气。
这时念经的女子也停止了,回过头来,看见了灵歌,但她的目光又立即移向了那一对面带戚容的夫妇。她把骨灰盒捧起来,递给那个丈夫,说:“我已经把他送走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他是个乖孩子,阎王爷会给他安排一个好人家去投胎重新开始他这辈子还没来得及体会的新生活。你们也可以安心了。”
男人哽咽着接过骨灰盒捧在手上,对着女子不住地点头说:“谢谢,谢谢大师。”
“不必谢我。认识因果,皆因你们自己而起。种善因则得善果。能够化解这次困厄,也是你们夫妻平日保持善心的结果。你们也要记住,以后要善待生灵,不要再让悲剧重演了。”旗袍女子语重心长地说。
“嗯。”两夫妻连连答应。
“好了,张妈,你送他们出去吧。他们家里还有刚刚病愈的婴儿要照顾,还是快点回家得好。”旗袍女子对老太太嘱咐道。
“是的,小姐。”张妈依旧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地领着两夫妻走出了屋去。
旗袍女子这才将注意力移到了灵歌身上。她看出灵歌脸上略带询问的表情,微微笑道:“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在外打工,留下五岁的男孩在家,结果溺死在后山坡的池塘里。小孩子怨气重,阴魂不散,缠住了家里刚出生的小妹妹,害得小婴儿高烧不退,差点死掉。别人就介绍他们来我这里,化掉这股怨气,算是帮了那个无辜的小妹妹,也帮了这个可怜的小男孩。”说到这里,她有些叹气了。
“那你岂不是又做了一场不要钱的买卖,merry小姐?”灵歌打趣道。
“那敢问徐大小姐你是哪里看出来的呢?”merry含笑反问道。
“你都说了,父母外出打工,孩子是留守儿童嘛,看他们的打扮,也知道付不起马天师你昂贵的手续费啊!”灵歌继续不正经地说。
“喂,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merry用胳膊肘捅了捅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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