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在继续着,浓厚的黑幕死死地盖住这片大地,不见一丝光明,只有四方城门的方向,火光冲天,亮如白昼。经过的夜风,偶尔带来丝丝嘈杂,仿佛来自远方。
悬月前进的脚步微顿,金色的眸子望向那半明半暗的天际。
那是一种罕见又极至的美景,明明还是看不见尽头的夜晚,却又有了白日的气息,代表着光明与黑暗的共存,代表着绝望背后的希望。
光明即将到来,无论黑暗将以怎样的方式结束,无论会是谁笑到了最后。
淡淡收回了视线,悬月再次迈开步子,稍快了些,往腾龙宫的方向走去。
她想濯雨该是出兵了,正中重楼的下怀。
怂恿濯雨出兵宫变是场风险极大的赌注,并且以濯雨的势力成功的可能应该在七成以上。悬月知道,重楼赌得正是这不到三成的可能性,他要濯雨满怀希望挣扎寻求希望却是彻底落空,他要濯雨心甘情愿走那条由他铺成的路,听起来相当无情残忍,却是在两种无法融合的悲伤结局中寻求一个和谐的平衡点。
重楼的这个平衡点寻求得辛苦,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理解他的苦心,或许弑父的罪名将成为他清明一生唯一的污点,而平衡之后,终还是他的永远离去。
清冷的夜风中,悬月恍惚想起与重楼相遇那刻,那毫不嫌弃地握住自己又脏又糙的手的少年。那时,谁也不会想到从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是真正连接在了一起,他们会相恋至深,为了彼此毫不犹豫地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悬月深深地明白了上天要一再折磨她的理由,因为她违背了命运,获得了这个男子最深重的爱,那是神决不可能给予的礼物,却被她获得,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要背负同等的痛苦。
这一刻,悬月决定从长久以来折磨着自己的命运中解放,解放自己,也解放重楼,所以她平静地站在了含元殿门口,飘扬的宽袖下是冰冷的剑。
重楼这场赌局中最重要的就是时间,只要最先拿下龙帝,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也许,也扼杀了濯雨变卦的所有可能。
悬月深深地吸了口气,挥开雪色的衣袖,旋身间,锋利的剑以千军万马之势利落出鞘,映着冰凉的月光,映着漫天的火光,直指含元殿门。
“皓月公主,进入皇廷理当缴械,还请公主放下武器,有事求见,待属下传报即可。”门口两守卫横过长矛挡住悬月去路。
悬月双眼眯细,足尖点地,飞身跃起,如飞燕划空而过,一剑扫过两人的咽喉,见血封喉。
剑身割开皮肉的那刻,她的眉角不受控制地颤动,血液的温度与薄剑的颤动一起敲打她内心深处的不忍。只是她的血终究还是凉了,或许更早就已经凉了。她抽出自己的剑,快地像道闪电,所以抽出的剑身没有沾染上丝毫的血迹。
她跨过面前的尸体,提着雪亮的剑,仿佛夺命的修罗,逼近皇帝所在的内室。
她可以看见飞舞的纱帐后,龙帝胸口的起伏已几乎轻不可见。
于是,她抬起了剑。
下一刻,她感受到凌厉的掌风扫过自己的耳际,她反手挥过利剑,扫下的却是一片空影。错愕之时,后身已是浓重的压迫感,欲转身再战时,那人已先一步点下了她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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