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离沉船的位置不远,因为她还可以嗅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也可以看见不远处水面上残留的木板。
她不知道龙帝有没有平安离开,或许说不想知道。
那时她站在重楼身后,听到一扇门后,龙帝没有感情地说“你我都一样,容不得重楼留在这个世上”。然后,重楼的脸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再然后,明明可以躲过,他却硬是挨下了那一剑……
她站起了身,将那个青年拖到一块青石下藏好,再沿着河岸走着。
她要找到重楼,尽管不知道该上哪去找,但她知道他一定还活着,因为腕上的月镯还留有鲜艳的色彩。
她要找到他,在天亮前找到他。她知道无论是东临的人,还是龙帝的人一定都在搜寻着他们,但却不是救助,落在任何一方的手里,他们都再也逃不掉。
与刚才的爆炸连连相比,现在这里安静得有些过分,过分到让人觉得寂寞。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噬骨的寂寞了。
无论她身在何处,转过身的时候,就可以看见葵叶展风洛淮还有重楼,现在这里,前是江水,后是江水,天大地大,却只有她一人踽踽独行。
连她都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终于在前头的河滩上发现了一个人,身上紫色的衣衫带着银色的光芒。
这天底下再无第二个人穿着这样的衣物。
悬月觉得自己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提了口气。
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走到了那人跟前,以指试探他的呼吸,在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后立即察看了他的伤势,从还算干净的中衣上扯下一块擦拭干净他胸前最严重的伤口后,再扯下布条做了大致的包扎,然后执起他的手腕凝神为他灌输真气。
直到毫无知觉的人稍稍动了下手指,她才收势轻拍着他的脸颊,待他吃力地睁开眼才真正松了口气。
“谢谢你,”她抚着他几乎透明的脸道,“谢谢你还愿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