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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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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外面巡捕和官府都是大出动。除了他之外,其他几个带枪的同志都没有再露面。直到齐会深亲自到复旦公学去找他,他这才来参加党会。才知道了自己跑了之后,上海领事团的工部局市政厅发生了枪战。黄埔书社和人民党的不少成员都被抓了起来。在严复和马相伯先生的斡旋下,这些人才被放了出来。而在上海领事团的工部局市政厅前面被抓的同志们现在还关在巡捕房里面。据说有人受伤颇重,生死不明。

    也就是此时,路辉天突然感觉,或许自己不带枪,同志们不带枪就好了。在后来的会议上,路辉天也坦诚自己的错误。不过在承认了错误之后,他又有一个想法,难道自己不带枪,那些印度巡捕就不会开枪么?他可以确定的是,在印度巡捕们开枪前,自己和其他几个同志并没有掏枪,也没有掏枪的打算。

    “对这件事情,我想说的是,肯定是印度巡捕们先开的枪。我们的同志与他们展开枪战,我们没有错。我们的错误只是不该这样组织群众游行,不该没有考虑到印度巡捕必然会对中国群众开枪。不该把游行群众置于这样的危险地步。至于那些洋鬼子么,咱们对他们开枪开得不够多,不够有力。没有开够!”陈克的声音回响在会议室里面。

    这话震动着路辉天的耳鼓,方才因为回忆引发的那种困顿和麻痹感突然就消失了。对啊,如果只是针对那些洋鬼子的话,的确没有丝毫宽恕的理由。他们手上有那么多中国人民的性命,杀他们可一点都不冤枉。

    “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想问的还是前头的话,大家觉得自己在党组织里面应该有什么样的权力,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如果不明白这些的话,我们没有继续下去的基础。”

    “文青……同志,请问你说的这个基础到底是什么。”说话的居然是王启年。身为广东人的王启年看来这段是苦学汉语拼音,那口话已经很有些后市广东普通话的意思了。

    “我们要不要服从党的纪律,要不要服从党组织的决议。不仅仅是我们要听了党组织的安排,更重要的是有没有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如果只是说我们尽力做了组织上的安排,但是没有把事情做好。那我想问,这样的回答对不对?就这次游行来说,游行之前有没有章程?如果没有做好的原因是本来这种安排就有问题,还是我们的同志们执行的有问题?”陈克的声音并不严厉,但是有一种不容下面的人不回答的决绝。

    下面的同志都没有说话,这个问题现在的确是不好回答的。到底是质疑党的决议有问题,还是说下面的同志执行的有问题。这可真地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因为参与并且组织这次上海大游行,是党组织的共同决议,在座的人都参与了投票。如果说只是下面的同志执行的有问题,那么牵扯的人还少了很多。不过公道自在人心,这些同志们都知道,自己并没有考虑到巡捕开枪的问题。而且不少人的目光落在齐会深脸上,在陈克不在的时候,齐会深虽然身为上海的党组织隐隐的第一人,但是他的确提出过这个疑问。在最后的投票中,齐会深的疑问被否决了。齐会深在之后也是遵从了大家的意思来制定计划的。

    陈克现在明确的质疑,到底是党支部出了错误,还是执行的同志出了错误。就现在看,只怕是都有错误,而党支部的错误或许更加明显吧。

    “同志们,我们作为一个新的政党,我想大家都学习过党章吧。这个新式政党并不想重蹈老式政党的覆辙。我们知道我们做错了,找出为什么错了。是为了以后不再犯这个错误。不是为了搞人事斗争,也不是为了把谁给掀翻或者把谁给推上高位。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人民党接下来要推动的中国革命的成功。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

    路辉天是复旦公学的学生,一直积极的参加黄浦书社的各项活动。平时爱说笑,说话有点絮叨,经历了这次事情之后,承认自己参与枪战的回答简明扼要。看向陈克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躲避。陈克对此很满意。

    “还有谁。”陈克继续喊道。

    “在这里的没有了,其他几个人都跑了。”齐会深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盯着陈克,象看出陈克的态度来。结果齐会深看不出什么来,如果是以前,陈克总会有意无意的用神色来表现自己的想法,现在的陈克脸上除了刚毅和专注,再也看不出内心的情绪。

    “参加完枪战,好些天了,有什么想法么。”陈克问。说完,他又看到大家都站着,便摆摆手,“大家先做,我们开会。”

    会议室是个教室,桌椅都很全。大家把课桌拼在一起,围着坐下。没有人占据首位,陈克理所当然的在那里坐下。不经意间,陈克举中,左边依次是齐会深,秦武安,黑岛仁一郎,齐会深和秦武安之间空了一个位置,想来是给华雄茂留下的。右边依次是游缑,何足道,谢明弦,武星辰,柴庆国,其他人在距离陈克更远的依次地方坐下。路辉天干脆坐在距离陈克最远的对面,看上去倒有了种听证会的意思。

    经过例行党会的规则,选出了本次会议的主席,也就是陈克。何足道继续担任书记员工作。

    “我现在正式提一件事,以后人民党内的正式会议,皆以同志相称。”陈克说道。大家虽然不清楚陈克的意思,但是这个提议得到了全体的同意,

    “路辉天同志,我想问一下,枪战好几天了,你对这次的事情有什么想法。”

    路辉天正想开口,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挺直了腰杆这才说道:“我行事过于鲁莽,给党造成了很多麻烦,我错了。在之前的会议上我同志们也批评过我了。”

    “还有其他想法么?”陈克继续问。如果是在以前,陈克只怕还会觉得路辉天的态度十分诚恳,大有可取之处。现在陈克对此已经没有太多的感觉。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路辉天看来被批斗的不轻,对于陈克的逼问也并不太有反抗的意思,“我应该先对党部说,我怕出事,带了手枪……”

    “这不是关键,我并不知道上海的党组织到底是怎么讨论此事的。我想听你说的也不是这些道歉的话。路辉天同志,我现在问的是你现在认为你对党组织到底有什麽样的义务和责任,你在党组织里面应该有什么样的发言权。”陈克很认真地说道。

    路辉天没有吭声,这个问题党组织几个老同志并没有问过,或者说即使问过,也没有如此清晰的问出来。他对此虽然有千言万语,却无法一时清楚明白的说出来。

    “做过的事情,无论你如何后悔或者满意,都是过去。既不可能改变,也不可能重来。我现在要问的不仅仅是路辉天同志,我想问的是在坐的大家,你们感觉你们要在党组织里面有什么样的发言权,担任什么样的工作,承担什么样的义务。你们和党组织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我之所以要这样问,是为了展望未来。按照党组织的规划,我们的运作重点就要转到在安徽建立根据地的事情。我到北京去,也为是为了这个目的。现在我从北京回来了,我想问的是,大家对人民党到底有什么样的观点和看法。然后我才能决定,谁留在上海继续工作,谁和党中央一起到安徽去工作。”

    陈克的话一结束,除了几个老党员之外,其他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陈克扫视了同志们一圈,看到了新党员们忍不住互相对视,甚至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他对老党员们的保密性非常满意。这才是党的核心机密,如果那两个背叛的人得知了这个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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