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斯从昏迷中醒来时,她以经在家中那张大而软的床上了。肩上背上火辣辣地疼,她扑躺在床上,身上什么衣服也没有。何尼斯正往伤口上上药,盖上纱布。她醒了,张开了眼睛,呆呆地,一动不动。她的眼前,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那一幕幕。除了那些可怕的情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何尼斯用胶布贴好最后一块纱布,看到她大睁着双眼,呆滞无神。"喂,伊斯,你醒了?没事吧?"他问道。
她既不吭声,也没动。
"伊斯,伊斯,你没事吧?"他说:回答我呀!说句话,好吗?"
"我保证,我听你的,听你的,决不违抗,我保证!"她梦语般地说着:"我保证。保证。"说着,一串泪珠滚落下来
他伸手拂过她的脸,她的眼睛大睁着,盛满了晶莹的眼泪,黑色的双眸目光如雾,看着不知在什么地方的遥远世界。
"你听会将你的所想告诉我吗,伊斯?"他问。
"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们会那样对我吗?会吗?"
"由你的表现决定。"
"我会听话的,听你的,别那样,不要。"
"别害怕,没有事了,听到了吗?"
她微微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只要你不再逃跑,我向你保证,你不相信我吗?"
"啊!不。"她几乎是叫起来:"我相信你!相信你的!"
"吃点东西吧,伊斯。"他说:"昨天你就什么都没吃了。这样不好。"
伊斯做在沙发上,神情呆滞:"我不饿。"
何尼斯叹了一囗气:"伊斯,过来,该换纱布了。"伊斯顺从地脱去衣服,就象一个奴隶在主人面前一样。
"好了,伊斯,你能去基地吗?"
"好的。"她说。
"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愿"
"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他话都还没说完,她就象个木偶似地说:"我理解你!"
"你!"何尼斯简直要跳起来了,什么鬼话,不知口是心非到哪儿去了。他只好也闭上嘴,不再说什么。
"行了,伊斯,穿上衣服吧,明天我送你去基地。你这个样子真是令我担心"
她穿上衣服,低垂着头。"伊斯,抬起头好吗?"
她抬起头来,但不去看他。"伊斯,忘了这件事吧,别去想它。"
"好的"
"可你一直都在想着它,是不是?"
"是的。"
"别这样,伊斯。"何尼斯说:"你怎么变了?你不是这样的啊!你会狡辨,你会反对,你想什么就说什么"
"不,我都听你的。"
"那如果我让你说你爱我…"
"我爱你"她干巴巴地,毫无生气的说着。
"可你只应该恨我才对。"
"是的我恨你!"
"天哪,何尼斯简直快气死了。"你好好看着我。"他说,并转过她,她大睁着眼晴望着他。黑漆漆的双眸中一片迷惘,空洞洞的。
何尼斯生气地起身去到客厅,一个人也坐在沙发上发呆。这件事是对是错呢?她现在好像是服从他了,可她这个样子却和死人没多大区别。又是他的错,他偏要去接这件事情,这该死的命令。该死的!他在心里骂着,他们只想看到她乘乘地听话,乘乘的去工作,其它的什么也不理会。他发愁了,这该怎么办呢?
明天,她就必须得回基地了,他很担心,睡不着觉。这几天,他都是睡在她客厅里那张很宽的沙发上,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夜光的指针说明己是半夜2点了。他起身去倒了一杯酒。想了想,他脱了鞋,悄悄地走到楼上去。
她卧室的门开着,小桌子上的灯亮着,她己经睡着了,怀中抱着那个布熊,黑头发乱七八糟地散着。她的呼吸声很重,有些急促,被子弄得一团糟,还有一半掉在了床下。
他呆呆地望着露出的那个暗绿色图案,一直到腰际的那个字旗。她在沉睡中,可那只展开双翅的鹰正紧紧地盯着他,看得他心底直生寒气。
他伸手抚在她背上,满身都是细而密的汗珠。他找了一块毛巾轻柔地擦去她皮肤上的汗水,心里有些恼火。她竟如此脆弱。
他顺开拂在她脸上的头发,她轻轻哼了一声,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他正坐在床边看着她,暗淡的灯光从他背后映照着,看不清他的脸。
伊斯坐起来,拼命抱紧布熊。双眼闪闪发亮地盯着他。目光中满是不安与混乱。他抬手想去抚摸那象花辨一样的脸蛋,可她却惊了一下,"没事,伊斯。"他只好放下手。
"你在想什么?"他问。
"我感到害怕。"
"怕什么?"
她望着他不吭气。"我很可怕吗?"
她缓缓地点点头。他叹口气,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你睡吧,找走了。"他站起来,"我帮你把灯关上。"他走过去关上小桌子上的灯。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他看到她还坐着,盯着他,他便走近去,又坐在床边,说:"过来,伊斯,别离我那么远。"
她挪了挪,靠近他。他拉拉布熊:"放开它好吗?"她抓着不放,让它挡在胸前,隔着他。
"我不碰你,相信我。"他说。伊斯松手了,他拿开布熊,终于将手抚在她脸上,她象个木偶似的一动不动。脸蛋烫烫的。如果有灯光的话,她的脸颊一定很红。
他的双手滑到她后背上,轻轻拥她入怀,直到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很紧张,他能感觉到她崩紧的神经和猛烈跳动的心。
他紧紧抱着她,就象将一只小鸟握在掌心一样。小心而又亲密。他等待着,一会儿,伊斯全身逐渐松懈下来,就象冰块终于融化那样。他轻轻陪着她靠在枕头上,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均匀起来。她靠着他,在他怀中安稳入睡。
他松了一口气,他的怀抱永远是给她消除害怕和怀疑的最有效场所。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她对世界产生怀疑的时候,她对他怀抱的信任,都是使终如一。
伊斯回到了基地,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如故,人们还都尊敬地称她波夏特博士。来了一份通知,是有关新基地建设规化和科研班子人员组成讨论会议的。还有是她为准备申请学位的资料己到了一部分,助手己经将它们放在了她的办公室。
啊!属于她的新的基地,她梦想的学位。它们重又鼓起她追求的勇气。她从抽屉里取出那副大大的茶色眼镜戴上,工作起来能让她不去想许多事情。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所有人都到餐厅吃旱饭去了,她独自留在了设计楼。楼里难得的安静,刚停歇下来,她就又想起了那幢郊外的噩梦一样的大楼,想起了克洛斯。她为克洛斯所做的一切,她所知道的一切,如果哪天突然被德国人发现,那么她会说出来吗?克洛斯?穆索兰?冉克?太可怕了,德国人会折磨她。如果克洛斯发现了这纹身,肯定也会象杰森一样,要她的命。她热爱生命,她怕死,更怕折磨,怕痛苦。她怕她的世畀再一次崩溃。
下午,她还没结束工作,何尼斯便来了,他直接来到她办公室。一看见他,伊斯便紧张了起来。
"伊斯,你在想什么?"他径直走到她旁边。桌子上乱七八糟放着些构想草图,伊斯用铅笔在纸上画着"起飞重量"
"什么是起飞重量?"他问。
"起飞重量,结构重量,相对重量,设备重量"
他笑了,说:"什么?"
她象背书一样面无表惰地说:"起分重量就是飞机结构重量,人,设备,燃料和武器重量,动力装置重量…"
"这有什么用呢?伊斯?"他问,他觉得很有趣,他从没听她谈起过工作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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