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一位朋友,为了救夫人被刺了一剑……”
谷若烟笑容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瞬间又被掩盖下去,只听她似笑非笑道:“哦?陆少这位朋友果然重情重义,既然楼主与七公子都在此,那想必陆少的朋友应该不会有事吧。”
“嗯――”陆云韶点了点头:“多亏有七公子出手相救,他已经没有生命之忧。”
“如此甚好。”谷若烟勉强笑了笑,在尘如语身侧坐下,再抬头时一脸的不自然已全然略去,只剩淡如秋波的随和神色。
洛夜白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直到此刻方才缓缓挪开目光,嘴角浮上一抹冷刻的笑纹,神色若有所思,偶尔地抬眼看向尘如语,眼神复杂而疑惑。
待众人纷纷离去了,翎瑶夫人才换上一副担忧无奈的表情,与尘如语一道站在翎瑶阁的高台上,遥望着府中的一切,除却几点烛光,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黑暗中。
方才叶清逸为她挡下那一剑时,神情没有丝毫的犹豫,动作迅速敏捷,她没有想到平日里看着清瘦无力、一身重病的叶清逸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只一个转身便将她牢牢护在怀里,而当他中剑之后的神情竟是那般平淡,似乎没有痛觉一般。
回身,看到尘如语站在身后,一言不发,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禁抱歉一笑道:“我竟忘了庄主还在此,真是失礼。”
“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这说明夫人没有把如语当做外人。”尘如语微微一笑,化解了翎瑶夫人的赧然。
“对了,庄主怎会突然出现?”
“夫人忘了,我答应过今日给夫人送来第三个合适的人选。”尘如语空明的眼神直直看进翎瑶夫人眼中,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交到翎瑶夫人手中:“有人让我将此信函交与夫人,说是夫人看了便知。”
翎瑶夫人自从接过信看到信封上的字就开始吃惊,这会儿匆匆拆了信封看了信,双手竟不由得颤抖起来,抬头惊惶地看着尘如语,拉住她问道:“他没死?他现在在哪?”
尘如语温热的手扶住身形不住颤抖的翎瑶夫人,让她慢慢缓了缓情绪,方才淡淡一笑道:“他让我将信转交给夫人,正是因为他不想再露面,如今这尘世之中就只有夫人与陆少是他放不下的牵挂。他还让我转告夫人,是他亏欠了夫人,剥夺了夫人这两年多的快乐与自由。如今他将如何让翎瑶夫人消失,让段翎瑶以陆少夫人出现的法子写在了信中,只等夫人与陆少商量之后,再行决断了。”
听完尘如语的一席话,翎瑶夫人渐渐镇定下来,定了定神道:“他不欠我,他是个好父亲,是个好前辈,只是……只是他有太多的无奈,只是,他没有真正了解自己儿子的心思与性格……”
说着她回身去看尘如语,见尘如语正认真地听着她说,眸光澄澈清明,这样的眼神似能洞察一切一般,让翎瑶夫人这两年来辛苦建立的伪装轰然层层剥落,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至嘴角,咸咸涩涩。
眼前似乎出现了当年嘉兴的烟雨楼,朦胧、隽秀,淑静地立于江南三月的烟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