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难移,这便是他的本性,再多的伪装和隐藏都改变不了的本性。
远远的,苏焕望着这个明明在笑,却笑得让人心生寒意的女子,明眸流转,细眉微扬。她萧萧独立风中的模样,教人感觉飘渺而朦胧,似乎稍一走神,她就会从眼前消失一般。是以他看的痴了,傻了,却仍是不敢眨眼。
“尘庄主!”身后传来聂涯儿惊讶的声音,苏焕方才骤然回神,再看向尘如语时眼中多了一份考究与思量。
这便是那个叫公子念念不放不肯离开琼花城的尘如语?苏焕只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仅淡漠,却也犀利无比。
冷淡如霜,绝美如华。
尘如语似乎明白他们要问的话:“七公子在屋内救人。”
“什么人非要公子来救?”苏焕疑惑出声,刚出声就被聂涯儿狠狠地掐了后背一把。
“受伤中毒之人,苗疆之毒。”
见聂涯儿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她便随和一笑,拂袖转身,看着院中的残花不语。
身后聂涯儿和苏焕见她不再说话,也都噤声,沉默不语,只是焦急地等着洛夜白出来。苏焕几次想要开口问什么?都被聂涯儿死死拦住。
“你干什么!”他懊恼地瞪了瞪聂涯儿:“我有话要问她。”
“问什么问?有什么要问的也要等公子出来了自己问!”聂涯儿也没好气,回瞪他一眼,鄙夷道:“你不就是想找个机会跟人家搭话么?我告诉你,尘庄主可不是一般女子,她不吃你那一套!”
“你——”苏焕一时气结,却无言以对,他确实是想找个机会跟尘如语说话,但是他要说的那也是正事,他是想问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但念一转,她是冰凝山庄的庄主,身份尊贵,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杀手,以卖命为生,他们又怎么可能见过面?就算见过,她又怎么可能会记得?
想到这里,他呼了口气,驱散了胸口莫名其妙憋着的闷气,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翎瑶阁里的下人匆匆走来,点亮了四处的灯笼,淡蓝色的光芒顿时笼罩了整个翎瑶阁,氤氲而苍茫。
其间,有人端着干净的热水和纱布之类的东西进了屋,又有人执了纸张行色匆匆地从房间里走出,不多会儿便端着药碗再次走进屋内。
看着端出来的血水,尘如语并没有多少情绪,只是淡淡地一眼瞥过,眼底平静无澜。
隔了很久,门终于被再次打开,洛夜白从屋里走出,神情有一丝疲惫,眼神却一如既往地冷魅深刻,直直射向尘如语,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他受了剑伤,剑尖刺入肺部,所幸没有刺进心脏,暂时生命无忧。剑上虽然有毒,但是似乎,这些毒对他没有什么作用。”他开口,平淡地跟尘如语说明情况。
尘如语坦然一笑道:“呵,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并不认识他。”
“那你为何要救他?”
“因为他是陆府的恩人,我受人之托,要尽全力帮助夫人和陆少。”
洛夜白沉默,不再说话,目光却片刻不离她身,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关于红色令的事,洛某希望庄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闻言,尘如语轻轻笑开,蓦然侧身看向洛夜白,灯光下,一双眼睛灿若星子,湛若清泉,教洛夜白心里狠狠一凛,面上却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须臾之后,一道浑厚沉敛的声音传来:“是我给她的。”
众人循声望去,骤然怔在原地,尤其是聂涯儿和苏焕,惊愕之情溢于言表。那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七尺之躯掩于一袭灰色长袍之下,却不掩眼中寒光内沉,身形挺直,脚步沉稳如磐。
未及洛夜白开口,一旁的聂涯儿和苏焕忍不住俯身一拜道:“参见楼主。”
那人挥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转身看向洛夜白,眼神顿然缓和许多,却依然精光闪现,洛夜白温润一笑,上前拜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