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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三 殉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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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劫祸原本便是冲他们来的。只因她嫁于了白弈,皖州白氏便成了她嫡兄太子李晗背后的支撑,于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思及此处,婉仪公主当即厉声向祥誉喝斥道:“你这贱婢,蒙汉王器重待你不薄,你竟欺瞒恩主,背着大王行此忤逆之举!你还不伏罪就死?”话锋犀利,撇清了李乾,却是暗劝祥誉立刻自刎。

    “十二妹你在胡说什么?!”李乾闻此言浑身颤抖,猛挣开桎梏,一把将婉仪狠狠推在一旁。他一心里只有那心爱的女子,早已顾不得思考其它。

    “九哥哥!”婉仪被他推得摔倒在地,有苦难名,返身还要去拦他,却没拦住。

    李乾上到太后面前,双膝一屈,竟匍匐跪在当场。他前额贴着地面,凄然道:“请皇祖母恕罪。孙儿李乾不孝,愿……”他顿了顿,忽然抬起头来,眼中显出就死绝决的神色,无声地看了看他的母亲,缓缓接道:“愿削籍为庶人,徙往边地,永世再不踏入神都半步。只恳请太后大慈悲,宽宏无量,成全我二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德妃两眼一黑便晕厥过去,众人又是一片忙乱。

    婉仪跌在地上,浑身冰冷。

    她那善良的九哥哥呵,如此天真。

    所幸,白郎回了凤阳,有兵有马,军权在握。还好,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难怪白弈连夜离京赶回皖州去,丢下她独自入宫。她本还以为他是不愿与她以夫妻之名来给皇祖母贺寿,免得被他那好阿妹瞧见了伤心。如今看来,他怕是早得了什么消息,故而先走了。只要白弈留在皖州不回来,京内不敢妄动。她暗自握拳,深吸了两口气稳住心神,惨然苦笑。

    白郎呵白郎,我宁愿今生再见不到你,只盼你快快平安赶至皖州,别回来。可你……你竟什么都不曾告诉我……你从不曾将我当作妻来信任、倚重……

    她满心悲苦,抬眼,却看见皇祖母身旁那美丽少女,一般惨白脸色,又是恨又是哀,却又忽然,物伤其类。

    太液池畔火烛通明,惊愕之下的鸦雀无声里,唯有烈烈火焰咝咝低吟,犹如灼烧中疼痛的哀哭。

    忽然,那被羁押的女刺客放声大笑。她抬起满是灰尘和汗水的脸,一双蓝色的眸子却依旧神采奕奕。她竟看也不看那高贵的太后,她的仇敌。她将目光投给了九五至尊的皇帝,众生黎民的天子。她笑问:“听闻陛下修道。《道德经》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莫非陛下也是如此谨尊天道,视子民为刍草狗畜的么?”

    “放肆!”好几人同时怒叱。棍棒立时落在她身上、脸上。李乾想要扑上前去护住她,但被卫军阻拦了。

    皇帝神色微僵,但并未如何动怒。“无心仁慈,无意偏爱,那才是自然的。圣人法天地自然之道,治国理民,不以个人意志加天下,无爱,亦无憎,无为而治,是为自然。刍狗也只是自然,并非低贱。”他的声音缓而深沉,好似只是在对一个困惑的孩童宣讲其道。

    “自然无为。”祥誉清冷一笑:“如若黎民有冤,六月飞霜,陛下也要无为么?”

    “誉娘!不要再胡说了!”李乾无望地呼喊。他知道的。是的,他知道。他又不是个痴子。但他不能让她说出来。她不说,吃苦的或只是他两人。她若说了,天便要塌了。

    然而,皇帝却静道:“九郎,让她说。”皇帝微微阖目,眉心深刻的,竟是无限的疲乏。他苦笑,喃喃低语:“顺其自然罢,不要再勉强。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走的,留也无用。”

    祥誉大笑。“好。启禀陛下,陆氏女祥誉鸣冤。”她奋力直起半个身子。忽然,她笑着流下泪来。她又深深地匍匐拜倒,以最虔诚而壮绝地姿态禀陈:“祥誉替汉王殿下鸣冤,恳请陛下做主。”

    没有人料想到,她会这样说。

    李乾浑身一颤,呆呆地望着她。

    祥誉却不看他,只有澄清泪水从那双蓝色的眸子里滚落下来。她向皇帝拜道:“祥誉本是草芥贱优,蒙殿下不弃恩宠有加,是祥誉不思餍足,贪婪愚昧,因……”她眼中显出痛苦来,却依旧咬牙泣道:“因太后阻挠殿下与祥誉往来而怀恨在心,造下此等深重罪孽。祥誉自知死罪,与殿下无忧,呈请陛下明察,万勿错冤了好人。”她猛又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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