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的,他不愿过多解释,她反而以为他理亏。
其实,他自己的儿子,哪一个不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车吉安的才气,他是看在眼里的,他解除他的兵权,实际上是对车吉安的爱护,若非如此,国师定是指此事上大做文章,不会放过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母亲,何曾理解过他的苦衷。
她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温婉可人的女人,而是在王宫耳濡目染里,已渐渐被权力的欲望所蒙蔽双目;她不要他的宠爱,不要他们之间的夫妻之情,只要她的无尚的权力沟壑被填平。
即使他有时拥着那位最小的夫人的时候,他看着她与世无争的模样,不免会想起他的第一位夫人,何时已不再是这样。
他无形中又会想起他的王弟那位只见过数面的从大梁而來的和亲王妃,那般的美,不染尘世间纤尘般,自己的王弟眼里只有她一个。
或许,亦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的王弟。
他叹口气,望着地上脸颊肿胀、愤恨绝望的她,愣怔片刻,竟起身将她拉了起來。
她泪光莹莹,一刹那间,他的心软了下來,终是无语,拂袖而去。
她无数次恳求他,直到面对她的夫君那久违的笑容时,她狠了几次心,都下不了手。
强笑着推杯换盏间,她终是将手里的粉末洒进了他的杯中。
看着他端起杯子,毫不设防地将杯中美酒亦因而过,心底亦如决堤的洪水般,滔天巨浪将她深深掩埋,她知道,她再也沒有回头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大汗龙驭宾天的消息,她的泪流了出來,她知道,那是她真心的泪。
她心目中的英雄并沒有放过大汗猝然升天的蛛丝马迹,她知道,他早晚会知道真相。
而她,唯有静静等着那天的到來。
她拿出的遗旨沒有骗过他的眼睛。
她沒有别的办法,唯有用肚子里的孩子來博一把。
她沒有笨到直接告诉他她怀的是他的孩子,为了他和他的孩子,她毒死了大汗。
她想到了他的王妃,那个对子嗣有着不一样情怀的女人。
只要她想说动他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有生的希望。
那个王妃不知道如何说动了他,他只是限制了她的自由,名义上的圣母太后只能在摄政王所授意的地方行走。
她知足了。
沒有想到,最后登上大汗位子的不是她寄予厚望的车吉安,而是她的幼子。
她不能理解,但是,总算是她的儿子,她还是满意了,突然间,她觉得,如此的安排无不透出被她毒死的夫君的精心安排,里面更有他的一番厚意,她恍惚间觉得,是她自己做错了……
孩子顺利出生了,是个男孩,眉目间很像他,终究是了了自己的心愿。
她知道,这个孩子不属于她,她告诉了他的王妃,她与他的点点滴滴……
她说:虽然你已有孕,但这个孩子是王爷的嫡子,此生就算是你的孩子……
她在咽下那一口毒药的时候,心里却是澄明一片,她竟然看到了大汗在前面向她招手,让初遇般宠溺地呼唤着她的乳名“阿茹”……
窗外,漫天飞雪簌簌,渐渐掩去了她痴痴的声音:“看尽落花能几醉!”